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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旧金山(一)

http://life.sina.com.cn 2000年05月15日11:48 女友网

  作者:王华

  旧金山,美国西海岸的明珠。90年代路过这儿的华人,有时会在机场看见一位身着蓝色条纹工作服的小个儿同胞,疯子似地闯进大厅,不一会儿,又像拉木锨的老鼠,拽着大包小包往门口挣扎,汗珠劈哩啪啦往下掉。 

  那就是我,超级盲流王华。为争分厅秒,我的车就停在大门外漆黑得火红火红的罚款区,每一秒钟都可能被警察拖走。

  流浪人儿爱远方

  “WelcometoAmerica(欢迎来美国)!”移民官员笑容可掬。这是因为他惊讶地得知,我拥有中国、加拿大两个硕士学位,正赶往俄亥俄州凯斯大学攻读美国历史学博士,而且有新华社资深记者这一背景。我心中窃笑,如果他知道本人年近40,英文一塌糊涂,还想长期赖在美国不走,准会变成另一副嘴脸:“Chinaman,gohome(中国佬滚回去)!”

  博士念了几个月,我便凄凄惶惶找出路。我发现报刊上快递公司广告特别集中,内容大同小异:诚征司机,自备车辆,时间灵活,……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后面两句:富于挑战性,每周收入1000美元以上!

  这正合超级盲流的口味。不知中国是否还有比我更资深的盲流:14岁下乡开始流浪。爬汽车爬火车。骑驴骑马走遍祖国山水,后来上大学、当记者走了半个地球。

  现在由老美出钱让我开车邀游,何乐而不为?而且,我崭新的法斯蒂娃(Festiva)正好派上用场。

  主意拿定,摊开报纸打电话。1991年金秋,Cxair快递公司老板彼得约我面谈。让人喜出望外的是,这个犹太老儿没问几句便宣布录用,当晚上阵,于是,由调度约翰带着我去领设备,对讲机、BP机、雨衣、签字板,他热心地说,十几名司机通过对讲机与基地联络,谁也见不着谁。

  当晚业绩却让人伤心:金门大桥塞车,只把一封快信送到海湾对面的屋仓,40公里来回竟花了3小时。司机计件分成,收入7美元,减去过桥费汽油钱,净收入4.5美元,不到法定最低工资三分之一,我只好用一则西方寓言安慰自己:一头大象请求进屋避雨,遭到主人拒绝。于是它可怜兮兮他说:“大恩大德,让我把鼻头伸进来就行。”主人心一软答应了,结果大象鼻头伸进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主人卷起来扔了出去。

  鼻头已伸进去了,但愿我有大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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