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新浪网友 长城笨笨

　　2000年2月9日(农历正月初五)晨自密云出发，沿101国道行至松树峪转向东，目标东沟，北岭一线，走哪算哪。读过不停的“寒冷的大角峪”和小范的东沟美文，对蔡家店印象深刻，但一路下去不见该“店”踪影。大角峪村牌明显，又没看到长城，过曹家路至北京，河北交界处，按地图应该是北岭，有以国务院名义埋设的界碑。比邻界碑就有河北省滦县政府1956年树立的“万里长城”重点文物保护牌。这里显系一个关口，有相当宽的河道穿过，是否就叫北岭关不得而知。长城损毁严重，山顶有高压线通过。

　　返程再次错过蔡家店(可能该店不靠公路或另有别名)，直到“白岭关旅游区”的标牌。

　　下公路向北约1公里进头道沟村，有旅游区售票处，但是虚设，不必买票。穿过村庄，北方是东西走向的群山，按方位估计西边是司马台，东边大概就是西沟，东沟，但白岭关究竟在那里？直到行程近半，综合路上遇到几位老乡提供的消息，才搞清楚地理关系。这里山南属于北京的村子叫头道沟，而山北属于河北省滦县的是大南沟村，北岭关则建于正北方山脊上。既称关，就要有通道，就是当地人所指称的“水门洞”。白岭关——水门洞这条通道不仅在历史上是兵家重隘，现如今仍是当地居民的交通要道。因为这里几乎地处古北口到北岭一线长城的正中，山南北的居民交流，如果不翻山的话，那向西或向东都要绕行数十甚至上百公里公路。

　　越过干枯的小河沟，看到岩石上用蓝色油漆标注的“白岭关”加箭头路标，一路上路标不断，直至山顶。最密集处路标彼此间隔仅几米，甚至在越过一块硕大岩石的时候，根本谈不上路，但仍有路标指明应该向岩石的左边，而不是右边走。这是登长城以来看到的最完善的标识体系，不知何人所为？

　　山地的显著特征是没有任何树木，说寸草不生有点夸张，但即使灌木也生的低矮，放眼看去山势一揽无余，从山脚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水门洞和两侧长城。登山不久，忽然看到山顶出现三个鲜艳的红点，在灰暗的大山背景上格外显眼。难道是比我们更早行的登山者，不太可能，如果他们从南麓登山的话，我们理应更早发现。红点在大山

　　对面的河北不断有村民越过白岭关到北京来。后面，山的南面，也间或有小伙子超过我们，向山北去。村民们，特别是孩子、媳妇都穿着鲜艳明亮的衣服，红、黄、橙、绿，装扮长城古道，象一条彩练披在大山身上，或许一年中只有这一天大山如此美丽。走在后面的一家三口人，母亲带着闺女，儿子。小伙子爬的飞快，超过我们，呼唤他落后的姐姐快点走。后来我们又赶上他，竟在大岩石上四仰八叉趟着假寐，一出现代“龟兔赛跑”。“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说等着姐姐，还不断催人家啊？”，兔子只有干笑的份。半山有一段道路很湿润，路旁小小水池，岩石滴水很慢却不停，这里将最先迎来春天。

　　接近山顶，最夸张的场面出现了，水门洞前竟站着一头驴，不用说肯定是从山北爬上来的。毛驴体型虽然比骡马小，却颇能吃苦耐劳，坚忍不拔，为人类负重，拉车，碾磨，代步，也是旅游侠客们的形象比喻。

　　有研究表明，人类经常接触的动物中，马和狗最通人性。毛驴是马的近亲，应该也在列的吧。中央台曾播出一则有趣的电视新闻，说的是华北山区的一个连队，偶然收养一只无家可归的小毛驴。常年过着单调军营生活的士兵对新来的动物伙伴爱护有加，梳理，喂料关怀备至，毛驴儿也不白吃部队的草料，担当起往山上哨所送给养的任务。称奇的是驴儿很快就学会不再需要人来带领，只要把装给养的驮子放到它背上，拍拍它屁股，就得儿，得儿自己上山去了。多么聪明，忠实的驴儿啊。

　　毛驴也曾是老北京民间交通工具之一，台湾女作家林海音在她的散文集《苦念北平》中对于旧北平的毛驴有多处难忘的回忆，更有两篇文章干脆就用“骑毛驴儿逛白云观”和“骑小驴儿上西山”做标题。她写到：“小驴儿上山有本事，可是它专爱走那山径小道的边沿，如果它一失足，不就滚下高山身兼了吗？”。毛驴儿的坚韧和城南女孩的天真跃然纸上。

　　星转斗移，如今在城里，毛驴骡马已是罕见，而在高高的白岭关上又遇毛驴，少见世面的城里人免不了大呼小叫一番。笨笨也是很喜欢毛驴的，遇见毛驴大哥总要大声招呼。可惜大朋友们不懂，总怕毛驴受到惊吓，于是带笨笨离开山路，爬到一块大岩石上，给毛驴让出下山的路。毛驴下山了，笨笨看见果然大喜，兴奋的浑身扭动，先是WWW，后来哼哼唧唧，跟驴大哥说了很多知心话。

　　告别毛驴，我们继续爬山，终于到达水门洞，其实是一座特殊结构的敌楼。西侧三层结构，上部已毁，下部还保存着楼梯。东侧水门洞贯通城墙，宽可容二人并行。当年肯定有士兵把守，关可以守，开可让行人通行，长城的建筑者在山顶上为关内外的乡民百姓保留了这条通道。穿过水门洞就是河北地面，意外发现关外绿化远比首都北京这一面好，山坡上成片的松柏郁郁葱葱，联想到河北滦县到处树立的长城保护碑，北京方面是否有该检讨的地方呢？白岭关西侧，长城延伸两个保存尚好的敌楼，止于山崖，与司马台段不连续，要到司马台去需翻山。东侧延续五六座敌楼，城墙沿山势很陡，向上爬尚且不觉，下来时只有一个心思――千万别滑倒，收不住脚就要跌向山谷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