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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闯独龙江

http://life.sina.com.cn 2000年11月11日12:50 北京青年报

  本期游侠出场:闫琪

  年龄:27学历:大学本科

  游侠经历:

  1994年1月,去四川黑竹沟

  1994年7月,去甘肃敦煌、青海湖和嘉峪关

  1995年7月,去西藏体验青藏公路

  1997—1999年,多次去北京多段野长城

  1999年9月,去梅里雪山、香格里拉、丽江

  游侠自白:人有时候必须拿出勇气,去做一些不太有把握的事。

  独龙江一直对我有一种神秘的召唤,看完沈澈先生的《天涯孤旅———西南密境拍摄记》后,更坚定了我去独龙江的信念。这位八十年代初第一个走进独龙河谷采访的摄影家,用珍贵的图片和生动的语言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原始的、封闭的、奇特的世界。几道大山、几条大江在滇西北构成“三江并流”的奇观,山高坡陡,谷深水急,而最西端的独龙河谷由于至今没通公路和长达半年的大雪封山使这一地区更加神秘莫测,河谷里世代居住着独龙族人,独龙族是全国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到现在人口仍不足5000。然而,高耸入云的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奔腾咆哮的怒江和独龙江、幽长而崎岖的马帮驿道、密密层层的原始丛林、恍若隔世的淳朴民风、甚至噬人的毒蛇猛兽和嗜血的蚂蝗,无一不对我产生着一种无法抗御的诱惑。我渴望去经历这一切!

  另外我捐助希望工程的一个孩子就在独龙江。于是我揣着这两个心愿独自走向独龙江。

  -在大雨和塌方中日夜兼程

  九月的云南雨多得出奇,由于横断山脉特殊的地理地貌,各段公路都塌方得相当厉害。从昆明到大理路段还算顺,用了8个小时,票价50元。傍晚我乘上了开往六库的夜车,票价45元。一夜颠簸后到达了怒江州首府六库。由于此处已距中缅边境很近,必须要办边防证,办边防证并不麻烦,只需出示身份证和说明来意即可。接着我搭上了开往贡山县的长途车,票价35元。汽车在雨中一路逆着怒江而上,由于满载,爬坡显得很吃力。行驶在傍山土路上,汽车如同行驶在一个巨大而深邃的胡同里,两边是铁壁般对峙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车窗外几十米的下方就是急泻而下的滔滔怒江水。

  由于路况太差,二百多公里的路程整整走了9个小时。下午3点到了贡山县,我在路边的一家小饭店住下,老板娘是怒族人,很热情。她说前一阵子马帮多,每天都有好几批进进出出,近期因雨太大马帮很少。听后我心里很着急,我可没有时间在这儿等下去。恰好经县团委一位干部介绍,有一个在外上学的学生小马这两天要去河谷看望生病的外婆,可以跟我搭伴,这下我心里踏实多了。据说河谷中绝大部分人一句汉语都不会,而这位年仅17岁的独龙族孩子能说流利的汉语,可以给我当翻译。

  9月15日,雨还在下,我终于走进了这个充满神秘和诱惑的民族聚居区。

  -幽幽马帮道

  由于数月阴雨不断,马帮道经人踩马踏后泥泞不堪,很快鞋袜尽湿。我们逆着怒江的一条支流普拉河往上走,5个小时后到达了第一个宿营点———齐钦的两间破旧的小木屋。匆匆吃过晚饭天已黑透,耳边回荡着普拉河水的轰鸣,却觉得四下静悄悄的。夜里跳蚤虱子咬得我无法入睡。天没亮我就起来了,觉得身上隆起一群一群的大包,令人“痒”不欲生,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第二天,我们碰见了一两队不大的马帮,这些马帮仅由两三个人赶着四五匹牲口,牲口背上驮着一些从独龙江里交换出来的东西。马帮多是傈僳族和藏族,他们披着雨衣或塑料布,匆匆与我们擦肩而过。他们话语不多,但相视一笑,眼神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友善。

  中午,我们走到了东哨房,虽然只是几幢并排的破烂木屋,却在这60多公里的马帮道上相当有名。过了东哨房就要开始翻越海拔将近4000米的高黎贡山垭口,是这条路上最艰难的部分,一般来说,不论从县城进去还是从河谷出来的马帮和山民都要在这里过上一夜。

  短暂的休整之后,我们离开东哨房。雨渐渐大起来,能见度很低。由于怕相机和胶卷受潮,我只得用雨衣将背包严严地裹好,自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高黎贡山垭口终于到了。在垭口的几块石头的间隙中插着不少竹竿和木棍,小马说,每一个过垭口的人都将自己用的手杖插在此处或在一块石头下压上几角钱祷告一番,据说可以祝福自己和家人平安。

  再走就是一路下山,晚9点多我们走进了巴坡。

  巴坡在停电,我住在了乡政府招待所,条件也很简陋,但比马帮道上的木屋要干净得多。住宿不算贵,一天20元,我和小马都又累又饿,服务员是一个态度极其热情的四十多岁独龙族男子,会说一点汉语,但我还是基本听不懂,全靠小马解释,我们要了两个菜、四碗米饭、两听健力宝,吃完一结账吓我一跳,80块钱,一碗米饭5块、一听健力宝10块。这也难怪,由于运进河谷的货物全靠人背马驮,运费高昂,物价自然要比外面高得多。

  饭后,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拍到了独龙文面女

  早上被一阵嘻嘻哈哈的人声吵醒,我的房门大开,许多当地小孩子挤在门口往里张望,见我醒来,哄笑一声跑散,但并不走远,仍远远地看着我,我有一种“外宾”的感觉。

  中午时分,两个武警小战士到乡公所来找我,他们询问了我的来意后,热情地邀我去他们驻地坐坐,因为除了驻军,很少有内地人到此,另外我还要去办理一个暂住证,由于这里有时会有一些人或马帮从缅甸往内地偷运毒品和武器,因此边境管理较严。暂住证也不麻烦,交付30块钱后,照一张快照再加一个公章就行了。

  下午小马去看望外婆,我独自去找斯拉萝小学的木文忠老师,因为我资助的孩子高金梅在斯拉萝小学。木老师在州府进修过,汉语说得不错。见到我他非常高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进堂屋。

  火塘边坐着一个身形干枯瘦削的老太太,身上裹着一条独龙毯,戴着一顶70年代末内地最流行的绿军帽,木老师介绍说这是他的岳母。见我进屋,老人家好像很怕羞,低着头走了出去,屋内光线很暗,我没有看清老人的容颜。木老师用独龙族的苞谷扁米和烤土豆招待我,味道很不错。

  我和木老师正聊得投机,那位老人可能认为我已经走了,推门想进来,在她向里张望的一刹那我清晰地看到在她的脸上文着青黑色的图案———独龙族极富民族特色的文面。老人见我没走,又退了出去。独龙族文面女一直蒙着一层神秘色彩,这种古老的习俗一直延续到建国初期。关于文面的原因众说纷纭,木老师说有几种说法,有的说是为了辟邪,有的说是为了区分氏族和部落,有的说是为了美,但更多的说法是因为独龙族在以前是受藏族察瓦龙土司的统治,为了防止藏族土司逼抢独龙女,所以女子长到十二三岁就要文面。至于哪种最准确他也很难说得清。由于现在文面女已极少见,健在的文面女的年纪也都很大了,又怕羞,很少再公开露面,我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见到呢。

  我对木老师说希望拍几张文面老人的照片,木老师满口答应,出去说服老人,没想到老人并不同意,后来通过木老师的爱人再去做工作,老人才勉强同意,在小雨中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墙边,我赶忙选取角度拍了几张。

  我和木老师约好次日去高金梅家。

  -上学之路危机四伏

  第三天一早又是阴雨绵绵,木老师打伞走在前面,我披着雨衣跟在后面,在没脚的泥水中艰难地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竹篾桥前,这能算桥吗?几根钢索将一些仅20多厘米宽的破木板、破竹片横吊在江面上,连接处和两边用铁丝和藤条草草地扎着,缝隙大得足可以同时漏下两个胖子。木老师告诉我,由于独龙江水流湍急,落差极大,河底暗礁密布,难以通航。过江只能靠架桥和溜索,溜索因为太危险现在已很少使用,而竹篾桥还在使用。

  过了江,往上一拐钻进了一片林子,没有路只有泥沼,又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到了一处断崖,一根粗大的圆木立在那儿,上面用刀削出一些凹槽,沿“梯子”上去后,是一段20多米贴着山崖的窄面,石面布满了苔藓并且向外下方倾斜着,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独龙江,中间空隙大的地方并排架着几根圆木,最外檐用几根木棒草草地拦了一下。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块种着玉米的平地,前面已经能看见树枝掩映下的茅屋了。踩着稀泥走进这片玉米地和草丛,一条粗大的、花花绿绿的蛇被我们惊吓后窜入草丛,也不知是否有毒。

  小茅屋四壁用竹篾和树干捆扎而成,四下透风,房顶铺盖着茅草。三个孩子和孩子母亲都在屋中,木老师用独龙语介绍了我并说明来意后,孩子母亲非常高兴,把我们让进屋中,虽然低头弯腰可低矮的房门还是碰了我的头。在火塘边坐下后,木老师从我裤子和后背上捉下几条蚂蟥。

  孩子们手忙脚乱地生着了火,先煮了一壶热水让我和木老师喝,孩子母亲拿出几个玉米放在火边烤熟后递给我,新鲜的玉米烤得嫩嫩的,非常香糯可口。孩子母亲又从箱子里摸出四个鸡蛋放在火上煮。我吃了两根玉米,这时大孩子将煮熟的鸡蛋捧到我面前,我知道这是她们家待客最好的东西。

  -告别独龙江

  回到巴坡,我到小铺里给每个孩子买了一双小球鞋,买了两包奶粉、一斤糖、十个作业本,还给两个小女孩儿买了两个漂亮的发夹。

  第四天我独自又去孩子家,当我把这些东西一件件递给孩子的时候,看着他们流于外表的喜悦兴奋之情,我心里也十分欣慰,我想在几千公里外的北京我会时时刻刻牵挂着她们。

  几天后当我再次翻上高黎贡山垭口的时候,回头望着独龙河谷方向,我心里许下一个愿:愿这些孩子今后能走出这片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学习更多的知识、了解更广阔的世界,再回来建设自己的家园,让他们的下一代不再被贫穷所困扰!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这片原始、神奇的河谷!

  -文并摄/闫琪

  独龙江

  气候特征

  独龙江发源于西藏察隅。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境内,由担当力卡山与高黎贡山夹峙,形成壮观的独龙江峡谷。由于地形的作用,独龙江峡谷具有独特的气候多样性特征:

  “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多样性的垂直气候带的写照。从河谷到山顶依次出现南亚热带到常年积雪的高寒山地气候区。独龙江河谷还有区别于云南其它干热河谷的降水特征。虽然同样是季风气候区,但独龙江河谷冬季不干,平均雨季开始期为2月下旬,最早出现在冬季1月5日。有两个雨季,分别为2—4月和6—10月。5月和9月常出现雨季中降水“中断”现象。多样性的气候为生物多样性提供了环境条件。

  -北京专业气象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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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侠小结

  出游时间:15天(从北京出发)

  花费:3000元(交通1500元,食宿1000元,其它500元)

  身心消耗:★★★★★

  出游难度:★★★★

  最佳季节:夏季

  游侠建议:身体、心理一定要准备好,与当地群众接触,一定要以诚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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