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人皆说，未闻古乐，枉到丽江。我们远道而去，更是赏乐心切，意欲一饱福而后快。甫到丽江，充满苍苍古意的大研古城，更牵动了我们的怀古情思。古城赏古乐之情趣，谁不心驰神往？

　　披着夜幕，踩着青石板，我们来到纳西古乐的展示之地。它不是宽阔的音乐大厅，没有霓虹闪烁的舞台，只是一座纳西民居风格的院落，一块“丽江大研古乐会”的招牌，使它与众不同。

　　简易的舞台两侧，一幅对联引人注目：“继东巴文字独绝先后形成活化圭”、“与民居建筑共存形声又誉名城史”。专注吟联赏联之际，一旁的导游及时作解说：“纳西古乐、东巴文字、大研古城建筑，是丽江三大文化景观。”待移目舞台中央，但见台上坐着一群身穿长袍马袿的乐手，清一色的老者。乐手饱经沧桑的面容，淡入浅出的超凡神态，苍苍如银的白发长面，和他们怀抱中闻所未闻的“苏古笃”、“十面云锣”、“人面竹低胡”等特色乐器，共同营造了一种氛围，让人未闻其声，先有所感，真是天衣无缝的情境交融。我想，赏乐讲求心情，像这老者的形象，像这土制的乐器，像这古朴的氛围，是断断不能改弦易张的。若有异样，古乐的情韵将何以依托？

　　“八——卦——”，一声苍老而颤悠的叫喊，绕梁而起，直叩心门；一阵鼓声，远而近，松而紧，驱动神经。演奏开始了：这首意境虚无缥缈的《八卦》，源于公元七四一年唐玄宗自编的《紫微八卦舞》、《霓裳羽衣舞》的舞曲，原汁原味的演绎，把人带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境地；古奥清幽的《笃》，流淌着丽江风土人情之韵律，听来俨若已身临纤尘不染的玉龙雪山下，面对太古积雪，斟茶煮酒，长歌短叹超凡脱俗。奏《元始》，弹《清河老人》，或靡靡切切，酸楚动人；或缠绵悱恻，哀怨如诉；或精犷豪放，如飞流直泻……本世纪三十年代，一个叫顾彼德的外国学者来到丽江，深为古乐所陶醉，他在《被遗忘的王国》一书中心情赞颂了纳西古乐：“这种音乐是古典的，是上界的语言。音乐似乎还描述了这样一块乐土：在这里多么宁静、安谧；有着不灭的和平、大同。”

　　纳西人告诉我们，纳西古乐远不止由古乐会发掘、整理的二十五首，那随着岁月之梭远去的纳西古乐，那散落在民间的音律乐韵，才是纳西古乐的最原始部分，也是探寻古乐的最好窗口。流传于民间的“热美蹉”就是其中一种——

　　高山竣岭之中，山风呼啸——“哦——热——热”，高吭的男声冲天而起，众女声模拟羊叫，“咩咩”声有节奏地伴和着。腔长声壮，山谷回声，连绵数里，袅袅不绝。这种无乐器伴奏，无音阶音列形成的混唱，就是纳西族先民的咏叹。依纳西学者之说，“热美蹉”起源于先人对自然的恐惧心理。“热美”之意是一种精灵的称谓，传说它由飞魔变成，这种精灵专门吮吸死者的灵魂。出于对亡灵的保护之心，人们在守灵时用唱跳的形式，吓唬、驱赶热美精灵。时至今日，这种“热美蹉”的古声古韵，仍在民间流传。当一如嘶吼般的唱调在山谷回荡，苍凉古意定能把人带到洪荒天地，叫人追怀人刀耕火种的艰苦卓绝。

　　不似“巍巍乎，若

　　什么是古乐？什么是古声古韵？听罢纳西古乐，你将会别有体会。

    (文/南方报业传媒集团 肖红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