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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周庄

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08月08日11:33 华东旅游报

  夏日黄昏,喧闹、燥热了一天的周庄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谧。

  长长的石板街上飘浮着丝丝缕缕的夏日余热,被河埠上爬上来的阴凉水气荡涤得温热宜人,柔柔地拂着脸颊,惬意而温馨……曲里拐弯深深的幽弄里透着阵阵古朴灵气,噼哩啪啦纷纷打烊的店铺里溢着万三蹄的脂香,那有着900余年历史的街巷里还氤氲着游人飘洒下的现代温情……

  没有了白日如潮人流的街巷显得静谧而幽深,更显历史的深邃、年代的久远。躺在藤椅里的老人闭着双眼静静聆听着阶石上收音机里悠扬的评弹,劳作了一天的汉子坐在店铺的门槛上蘸着生意经喝酒,河埠上浆洗的妇女洗涤着辛劳的汗水和烦恼,那贴着苍颜斑驳的墙壁比试身高的顽童是在丈量自己,还是丈量着历史?

  大多数的游客挟在匆忙的长龙中带着满足、带着茫然、带着遗憾走了。唯有那周庄的迷恋者,三三两两的在那屐痕深深的青石板街上徜徉着,他们的脚步神圣而小心翼翼,既想把水镇的历史探个究竟,又深怕惊醒那千年的长梦;坐在临河的小酒馆里,一边品着万三酒的醇香,一边品着周庄悠长的历史,推开蠡壳长窗,借着万三酒兴与沈万三对话……

  站在声名远播更显拙朴深沉的双桥之上望着苍穹,碧澄而透明,整个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就像一整匹靛蓝的绸布,高高的笼在上空。此时的河水也变得碧绿而清爽,散发着淡淡的波光。那壁立河岸的一幢幢小木楼显得肃穆而安祥。放眼望去,那清澄的苍穹,碧绿的河水,参差的老屋,悠长的水巷……组成了一幅绝妙的图画,那是上苍的大写意泼墨,浑然一体,巧夺天工。那画充满着沧桑之美,充满着宁静之美。

  一只只小木船急速地从爬满青苔的桥洞中穿过,那劳作了一天,体魄健壮的船娘有力地扭动着腰肢向家中摇去,黝黑的面孔上弥漫着疲惫,却掩饰不住对家人的渴盼和口袋饱满的踏实。怪不得,船摇得多么欢快啊!

  一阵悠扬的琵琶弦子声绕过小巷,穿过敞开的门窗传来。循声觅去,在桥堍的酒肆里正在举行“宣卷”,那是一种古老的地方戏曲。一张张八仙桌围坐着上了年岁的老人,肯定都是老听客了。乐器欢快地奏着,那是在“闹场”,招呼着听客。瞧,那老太摇着大蒲扇,迈着碎步颤悠悠地赶来,背剪着双手的老头脸上还带着酒后的酡红。三男一女一档,有说有表有弹有唱,演绎着一段古老而缠绵的爱情故事,使那年迈的老人回忆起了年少的情景。那起劲地拍着录相的老外,睁着惊喜的蓝眼睛,虽然听不懂说唱些什么,但分明已经感受到了那特有的情景和氛围……

  不知不觉中天已暗尽,挂在廊檐下的大红灯笼都已亮了起来,一盏联着一盏,好似挂在腰间的红绸带。河边一棵棵的古树上缠绕着串串彩灯,河埠的石缝里嵌着霓虹灯,把夜晚的周庄扮得朦朦胧胧,就犹如一个羞涩的村姑。各色灯光映照下的水巷极富层次感,丰富而不迷乱,热烈而不张狂,美丽而不妖冶,恰到好处地渲染出了水乡村姑的种种神态。

  一只灯船从不远处慢悠悠地荡来,在水中晃出一圈红晕。小船装饰成一幢老屋的模型,通身披满了彩灯,敞开的屋门下端坐着一位红衣少女。穿着红绸衣的少女亮开了甜甜的歌喉,挥舞着柔软的手臂,唱着婉转的情歌。那甜甜的带着温香的吴侬软语从少女的口中飞出,从慢慢滑行的灯船飞出,陶醉了两岸的纳凉人和不归的游客。

  我伫立岸边,细细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品味着。一对恋人依偎着呢喃地从我身旁走过,留下一双幸福的背影。

  周庄的夏夜静谧、温馨;周庄的夏夜缤纷、醉人;周庄的夏夜是一幅画,无法用色彩描绘;周庄的夏夜是一首诗,无法用语言抒写……(费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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