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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游尼罗河源头
http://bj.sina.com.cn 2001年03月26日12:58 新浪生活

  作者:新浪网友 流__心

  1.

  尼罗河源头于乌干达境内维多利亚湖,穿越苏丹进入埃及。在崇山峻岭间留下湖泊后,水声隆隆地飞下瀑布,潜过沼泽,悠悠地流过边缘植有枣椰树的平原,水中闲散漫步的水牛点缀其间,然后切穿一千里长的岩石与沙地蜿蜒匍匐,在埃及首府开罗的众多桥梁下,在伊斯兰教于中世纪散发出的光彩下,在圆顶塔尖,精致大理石间有节奏地没落又兴起,涡漩入海而去。三千多年来,埃及的阿布辛贝神庙见证了尼罗河自非洲东境缓缓流来,神庙的四个守护神肃穆迎接她的坎坷晨昏。

  从我住处(首都KAMPALA)出发,到达尼罗河源头所在小镇JINJA,车程约需45分钟,闲遐或嘴馋的时候,常去那里吃烤鱼烤肉。车子在丘陵地带忽上忽下,供奉当地圣者和酋长的白色神坛在车子爬高时渐渐陡立眼前,突兀地划破天际。维多利亚湖掀起白浪,山路盘旋辗转引她乍隐乍现。谷地里,小块田地上种植的大麦,豆子,甘蔗,玉米和蓖麻,尽收眼底。阿拉赐给这里信仰真主的人民两大恩惠,无尽的阳光和充份的闲遐。时常看见树荫下如横尸的黑人盹着了。初次去JINJA的途中,乍看以为是死尸横地,心脏突跳,再去时就故意停车在他身边,恶作剧大按喇叭,惊起瞌睡的黑人茫然一顾,高兴的跟我扬手喊到:“How are you!”一点也不生气,接着又愉快自顾躺倒。

  清真寺,教堂,碉堡,白蚁巢是最普遍的建筑物。身背木柴头顶一篮菠萝或香蕉的妇女,一边沿路拾柴一边兜售水果。疯狂的MINI BUS司机永远象急于逃窜的肇事者,慌慌张张呼啸而过。满载水牛的卡车也象刹车失灵般远远从对面山头冲将下来,水牛因晕车而暂时忘了发脾气,满满一车两头尖尖的大牛角因车身摇晃,一律有秩序有韵律的戳到左戳到右。

  2.

  维多利亚湖,非洲最大湖泊,世界第二大淡水湖。地处非洲三国(肯尼亚,坦桑尼亚,乌干达)境内。藏匿在绵延的红色山脉以及青葱的谷地里,别具一番超凡脱俗的特质。广博胸怀孕育了尼罗河的源远流长,宁静个性溺爱出尼罗河的骄纵跳达。生命细胞在平静湖水下悄然分裂,手舞足蹈跟随母体脐带如爆米花般在两岸热烈绽放。

  奇妙旅程中,每天都有奇迹般的转变,生命,宗教,文字,建筑,工艺......直到宫殿式的房子迅速被钢筋水泥的高楼取代,香甜的空气达到污染的最高指数,壮丽的人口如岩浆炽热喷涌,土壤里的黄金从此不再闪烁,尼罗河完全被驯服。尼罗河依然迷人,古老而神秘,不同的是,如今必须用心灵之眼去重塑她全盛时期无与伦比的嚣张。

  经过一片森林,JINJA小镇就在眼前。值得一提的是,森林中埋伏山贼盗匪,必须加大马力全速通过,假如有人横路拦车绝不能停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任务就是踩足油门,冲!除了预备好不幸“中奖”后被抢的钱之外,要把吃烤鱼烤肉的钱藏在球鞋垫下面,万一鞋子也不胜荣幸遭劫,就只能动用藏在车子椅套夹层里的备用金了。

  JINJA小镇古朴安祥,绿树成荫,遍地草坪,好似天然高尔夫球场。小街条条景色优雅,又四通八达,为了找进入尼罗河源头的指示牌,以至绕了好几圈又绕回原地。街角报摊的老黑每次看见我绕回来,就跟我抬手示意,当我第四此绕回这里,老黑摊摊手表示很迷惑:这个女人在干什么,练习开车吗?!回城时,我特意从他报摊经过,打开车窗,笑着戏谑地对他说:“Bye,my friend,I'll come back soon, don't worry.”老黑冲我一乐:“I will still here,baby.”

  3.

  尼罗河朦胧的面纱,在我最终有缘亲见,渐渐不再神秘。除去对其历史的敬仰和追述,尼罗河畔芳香扑鼻的烤鱼,适意安闲的垂钓,悠然自得的泛舟,频添一份向往与回味。

  人们用许多大石块,在水中铺出石径,作为识别尼罗河与维多利亚湖的分界线。大小石块露出水面,水流冲刷棱角成光滑平面。小鸟没有叼牢的一粒种子落于石缝,长成一颗无叶秃树。枝上黑压压蹲满乌鸦,用力扔一块石头过去,乌鸦便“呀呀呀”七上八下飞起来,不多时又聚拢。再扔,便又一次故作惊慌地“呀呀呀”飞走,旋即又各自笃定站回原位。

  河边绑着无数船头尖尖翘起的小舟,连成长排,随着水波惬意的轻摇,出神看一会儿,就会被摇出睡意。船沿漆成绿色,其下红色。在水中静悄悄滑行时,偶遇急浪,便吐出一抹猩红,绿色水浪里腾起一朵红花。距离大树不远的地方,是拉甘地的坟墓,大理石墓碑上镶嵌着他的微笑和生平,短短几行字概括了英雄的一生。

  枯树昏鸦,湖河分家,坐在寂寞的拉甘地身旁垂钓可以消磨一个上午,然后拿着斩获的鱼儿花5000先令(25元人民币)雇艘小船漂流而下,到步行需30分钟,水路只需8分钟的露天餐厅请厨师代为烤鱼。付8000先令加工费便可以站在厨师身边指手划脚,这边这边,还没烤到,那边那边,没撒到盐巴,拜托拜托,多挤点柠檬汁拉。

  乌干达任何地方吃烤鱼一律用手,撕一块鱼肉,恶狠狠蘸上土产辣酱,张嘴迎上,兜头接住。不同的,是咀嚼时的远望,下咽时,思想已随尼罗河水涨至红海,苏伊士运河,修道院......烤鱼佐料辣椒酱辛辣无比,和着皮咸肉淡的烤鱼,那滋味总叫我想起,沙漠中步伐比它关节还要复杂的骆驼,想起它对我的不怀好意:步履简短时,使人象乘坐小船在惊涛骇浪中起伏;跨起大步时,会使人全身骨头松散;一阵疾驰,能叫人变的痴呆;飞奔起来,会导致瞬间窒息。那段未完的埃及之旅,每当置身尼罗河源头,便无法阻止思绪飘向埃及。

  虽然天下河水景致大相径庭,无外乎壮丽秀美或者等等,因坐在尼罗河源头吃烤鱼,情绪自然有所不同。间中,仰首可以怀古,吮指可以回味(并非鱼味),低头看见野鸭趴在脚边一米之遥,将头埋于翅膀下羞涩万分,便扔下鱼骨,起身赶鸭扑腾腾一一下水,见野鸭手忙脚乱游远,舒口气喝一口NILE啤酒放眼远望。在沙漠荒野中煎熬之后,再重回到水边,重回到尼罗河源头来,重见花朵,树木的那份体会,此时在体内奇妙升腾。

  尼罗河源头显得平静,过于安份,毫无挣扎出生的迹象,此后之途没有宣告艰辛磨难的前兆,沽沽流淌而去的水,如初生牛犊般誓不回头。人之当初,似这源头,破湖降生,平静中带着喜悦,安祥中带着兴奋,欢畅涌出,投奔而来。初涉尘世,似这股水,抽刀难断,不管前路漫漫,匆匆卷潮,投奔而去。站在尼罗河的入海口,眺望源头,寻找和怀念的,也该是这份最初的单纯和勇气。人的一生,河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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