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氧气袋赴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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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07月11日16:35 河南报业网 |
在格尔木车站买票到拉萨,售票员问我要不要氧气。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的课题,买完票在外面转了好半天,感觉到事关人命,还是花60元到窗口买了一袋。当然也有铁罐装的,像那种敌杀死,30元一罐,据说要用的话,一罐不够。 将近40个小时的高原长旅真的是“一个人”上路,在车上结识的忘年之交“克拉玛依”又偏偏不能同行,我心里的那个悬就别提了。母亲怀我8个月出生,免疫力比一般人低,口腔年年溃疡,感冒不时光顾。据说在青藏线上感冒丢命的不是一人,那年跟随美国长漂队伍的加拿大年轻摄影师大卫·西皮就是因为感冒命丧玉树,他执漂的一把木桨后来成为通天河畔那座孤坟前一块小小的墓碑。 我正好要路过长江源头的楚玛尔河,它就是通天河的上游河段,空气中的含氧量大约只有内地的51%。我把氧气袋平捆在我的卧铺上方,输气管的长度正好到达我的鼻孔处,我想万一缺氧厉害,我随时可以自救。但我又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氧气。我要看看我年过不惑的身体是否能够对付青藏高原的险恶。 天快黑下来时,满眼都是雪山,雪舌从山顶一直到山下,几乎与青藏公路相接。座座雪山形成参差雪线,让我这来自火炉的人好一阵稀奇。车停在西大滩双雅餐馆门前,司机下去吃饭,乘客纷纷找厕所小解,一个小小的厕所哪能容得下一车人?寒风刺骨,我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方便,于是顺着双雅餐馆的墙90度转弯,企图绕到后面去解决。呼的一声,一条藏獒拖着铁链向我扑来,我本能地急速后退,发飘的腿带着沉重的身子也不知退了多远,那条大狗在接近我的一瞬,总算口下留情。 脚下又冷又痛,这时发现右脚的鞋在狗的领地。它把我的鞋叼去鉴定再三,终于感觉没有咀嚼的必要。我不能没有鞋,于是斗胆拾起地下的一条竹棍,想勾回属于我的鞋。那狗毕竟还讲点民族感情,退了一步,结束了这场虚惊。 最艰难的是到达拉萨前的那个下午,夜色降临时,我们的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已经有12个小时只以巧克力和水充饥了,看到大家下车吃饭,真的很羡慕。但是我似乎在下车吃饭和静静地躺着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两个太阳穴和后脑勺剧烈地痛着。我请一位乘客带信,让餐馆服务员送碗辣子面来,想起那碗虚无的辣子面,我几次咽下口水。到了车快离开这家餐馆时,那碗面还没有送来。我一步一踉跄走进近在咫尺的餐馆,店里的伙计告诉我,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 在车里躺着,盯着氧气袋,把进气口放进鼻孔,只差打开开关了。我想不能让自己太过鲜活,不然一个夜晚饿的感觉不大好受。就这样,我一直挺过艰难的长路,直到拉萨。 (李未熟) (城市早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