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青藏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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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05月28日11:15 哈尔滨日报 |
青藏路是几条进藏线路里最好走的一条路,90%是柏油路,原想选择这条好路出藏可以轻松一下,却没想到遭遇更多曲折。这里有生命禁区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有母亲河长江的源头沱沱河,有巍巍昆仑山口,还有中国最大的咸水湖青海湖,每一段都历历在目,令人难忘。很多美景是没有语言可形容的,在神圣的雪山下,纯净的湖水边,还有藏人透明的眼睛里,文字和图片都显得有些苍白。 回来后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念那的每一个日日夜夜,脑海里也时时回响着我们在路上最爱唱的那首《青藏高原》:“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那就是青藏高原!” 夜寻纳木错 纳木错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大湖,藏语里是天湖的意思,与羊卓雍湖、玛旁雍错并称为西藏三大圣湖。这是一定要去的地方。 从拉萨到纳木错有近300公里,我们到必经之路当雄县的时候已是晚上6时多了。吃饭的工夫,外面开始刮风,天暗了下来。出了县城,我们走入了大草甸子,大家都想看到日落中的纳木错。 天越来越暗,纳木错似一条水线与天边远远平行着。由于当地正在修路,几条开往湖边的路都被工人挖开,司机米玛次仁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开过去。最险的一次是明明停在碎石滩上,车却在往下沉,碎石下是软软的沙土,吓得我们赶紧跳下车,要是陷在这儿可就麻烦大了。 太阳落下去了,远处的纳木错上方横着一道橘色的光线,漂亮极了。队友们说,日落是看到了,可惜不是地方。天黑后在草甸上迷路会很危险,正当我们商量是否要回头的时候,次仁把车开到一藏民的帐篷前,与门口肤色黝黑的藏族妇女说了几句话,那女人便奔跑着在我们车前带路,将我们引到了赴纳木错的便道口上。 天已黑透,除了前面车灯能照亮的地方,我们什么都看不见。次仁说,他开了近20年车,从来没这么晚来过纳木错,往哪开才能到湖边的宿营点他也拿不准。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我们在车里唱起了歌,流行歌曲、革命歌曲、儿童歌曲、苏联歌曲……极尽能事。一路上,我们的丰田62惊醒了睡在路上的小鸟,呼啦啦飞起一大片,让人有种苍凉的感觉。不经意,还会有黑影在车旁一闪而过,次仁说那是大灰狼。我们更害怕了! 为了不至于迷路,次仁始终沿着用于修公路的土堆开,他估计这样没错。远远的能看到两个小亮点,那原本就是我们期望的目的地了,可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希望之光”离我们却还是那么远。外面一片漆黑,车里已经开始了诗朗诵,多少带点恶作剧的色彩,“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迷路似乎变成了一种乐趣。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摸到了纳木错的湖边,时间指在晚上11时。一下车,几个藏民便打着手电将我们引进了一间终生难忘的小土屋。小屋里挂着盏昏暗的灯泡,中间一堵泥墙把小屋又分成了两间,一边四张床。地是泥地,墙是用牛粪和泥土抹成的墙,让人感觉像是在一个装修过的牛棚里。还好,有盏灯。两名藏族男子站在屋中央一直盯着我们看,直到我们心慌。记者试探性地问了句:“我们可以睡觉了吗?”他们恍然大悟样:“噢,可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感到好奇的是,这帮子人怎么深更半夜赶到这,而且还有几个长得白白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推开“牛棚”的门,我们才发现,美如仙境的纳木错就近在眼前。天空白云朵朵,阳光格外灿烂,湖面湛蓝纯洁,水波粼粼。雪山、湖水似恋人般紧紧依偎,圣湖透着静谧而纯净的美,海拔7111米的念青唐古拉峰傲然挺立,在蓝蓝的湖水中印出挺拔英俊的倒影。半岛上有着形态奇特的岩峰,对岸不时传来阵阵响亮的鸟啼,空气里透着股高原特有的雪山味道。纳木错的自然生态环境非常好,这与人迹罕见有着很大的关系。虽说这是中国第二大咸水湖,但捧起一把尝了尝似乎没有什么味道。本想在清凉的湖水中洗洗脚,突然想起了队友在途中的忠告:这里是圣湖,不能随便在此洗身,曾经有人不听劝说在湖水中洗了澡,不出半月便死掉了。不知此言的真假,但为表示对藏族同胞的尊重,我们还是打消了洗脚的念头。 探访“野牦牛” 翻过唐古拉山,穿过长江源头沱沱河大桥,我们到达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昏天黑地的。车刚刚停下,站里的工作人员便出来迎接我们。 通过中央电视台的报道,用鲜血和勇气与偷猎分子在环境残酷的可可西里顽强斗争的“野牦牛”队被海内外所知晓,而索南达杰就曾任“野牦牛”队的队长。1994年,这位英勇的藏族汉子在可可西里一个人与18名偷猎分子展开枪战,最后死在偷猎分子的枪口下。他的身边,有被缴获的1000多张藏羚羊皮。“野牦牛”队解散了,但保护野生动物,保护自然环境的呐喊却从这里传出强音。一名叫杨欣的大胡子环保勇士创办了“绿色江河”环境保护促进会,并与几十名志愿者利用四年时间建了这个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这是中国第一个民间自然保护站,站里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志愿者。他们介绍说,杨欣的“绿色江河”和他的“索南达杰站”都是纯粹的民间组织,既没有国家拨款,也没有任何收入。杨欣著作的全部书款,都义无返顾地投入其中,但大量的经费缺口,则需要来自民间的捐助。杨欣和他的同志们,就生活在荒漠的无人区。寂寞、高海拔、稀薄空气、不良的营养状况,让他们即使没有撞上偷猎者的枪口,就已经时时处于死亡的威胁下,更何况他们本身并没有权利向武装到牙齿的偷猎者开枪,他们只能驱赶,只能希望唤醒偷猎者们未泯的良知。这情形,无疑就是用血肉之躯来阻挡射向藏羚羊的子弹。那点可怜的装备令他们在偷猎者面前就如同赤裸着,但他们却从没想过放弃。 如今,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已从“野牦牛”队手中接下了接力棒,成为可可西里反偷猎最前沿基地。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志愿者招募行动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站里的志愿者介绍,他们的“绿色江河计划”拟从2001年1月1日起的未来5年中,每年挑选30名志愿者,经过短期培训后,分12批选派到海拔4500米的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工作,每批工作1个月。主要任务是协助当地的反偷猎行动,协助科学家野外考察,对周边地区的游牧民、青藏公路沿线居民、学校、道班及过往游客开展环境教育和宣传,同时管理和维护保护站的设备等。之所以用索南达杰的名字来命名,也是为了纪念长江源头两位反偷猎先驱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 在保护站屋里的墙上,我们看到了规定严格的工作制度与条例。旁边的一组照片是建站志愿者的合影,也许什么时候,我们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为了支持“绿色江河”保护环境的行动,我们在此买了近800元的画册和名信片。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经费,但却是我们的一片深情。 被困橡皮山 从格尔木到西宁走正常的公路要700多公里,由于中间一段修路我们需要绕行,路程变为900公里。这么远的路要一天赶到,消息一传来,队友们都木了。前一天刚走了700多公里,散了架的身体还没凑齐整,谁想想都受不了。但我们两名记者要急着到西宁赶飞机,大家只好硬着头皮陪我们走了。 本着节省的原则,大家放弃了两辆要价2600元的桑塔纳,租了一辆外表还算新的国产面包,只需1680元。同样是车,当然越便宜越好。 上了公路,所有人的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会租了这辆“牛车”?国产面包以每小时50多公里的速度向前爬行着,天啊!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司机也急得满头大汗:“这车没劲,我也没办法。”算了,既然上了“贼船”,坐了“牛车”,就听天由命吧! 从早上7时到晚上8时,我们刚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到达德令哈。伙伴们笑着说,这回好,晚上就在车上睡了,省了一天的住宿费,还算合适。谁都不傻,吃过饭便上车从包里掏出了毛衣和绒裤,白天还热得穿件单衫,晚上却已感到冷风飕飕了。 晚上11时,行夜路。面包车的密封实在让人失望,冷风从各个角落不断袭来,八个人两个、三个的偎着,以求能更暖和些。迷迷糊糊的被冻醒,一看表凌晨2时,车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火。司机说,这是橡皮山,堵车了。我们的车停在一条山路上,由于当地在修路,一条路变成了半条路,而来往车辆又多是大货车、大客车,向在了一起,动都动不了。半夜三更没人指挥,只能等。夜是那么的长,天是这般的冷,穿了几层衣服的身体都冻透了,脚下没了知觉。有睡袋的纷纷将睡袋裹在身上,要么干脆钻进去,缩成一团。广东的阿斌大声叫惨,为了减轻负重,他在拉萨就把睡袋寄回了家。八个人每人缩成一小堆,黑糊糊的分不清头脚。 整整四个小时,我们饥寒交迫,精神恍惚。幸亏这里海拔不高,否则非出人命不可。早晨6时,天亮了。工地上有人醒来,开始指挥交通。车蜗牛般向前移动着,走走停停,两名女记者下车查看状况,路边一民工开始了对我们的“采访”,你们从哪来啊?在车上挤不挤啊?冷不冷啊?车堵在这心里急不急啊?语气里充满了怜香惜玉的感觉。经过一夜的折磨,我们已是睡眼惺忪,篷头垢面,脏乱不堪,一句话都不想搭。 5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日盼夜想的西宁,至此,队友们已经在这辆破车上呆了整整28个小时。这是我们青藏公路的最后一站,也是我们自助假日之旅的最后一站。本报记者张菁陈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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