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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启示

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04月28日10:38 新浪生活

  网友:姬旭

  狗是和人类最亲近的一种动物,所以当宠物热兴起时,它在宠物大军中占了绝对的位置。关于宠物热的兴起,到底是一种都市文明病呢?还是孤独的都市人借接近动物回归自然的一个途径?这一时半时说不清楚,总之人们为他们的宠物付出了很多,也从他们的宠物身上得到了一定的快乐和启示作为回报。

  C小姐的故事

  C小姐27岁,是一个挺不错的白领,除了婚姻还未着落之外一切都很志得意满,她一个人蜗居在她华丽的小巢里,随着年龄的增大开始感受起孤独来,性格也孤僻得多了,除了工作之外,她越来越不想出门。

  后来,她买来一只京叭,并为它取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没多久,C小姐就和她的爱犬亲密无间,甚至可以说是情同手足了。

  C小姐开始在每天的黄昏带着她的爱犬出去,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去散步。

  黄昏时分的公园寂静得很,C小姐和所有的人一样,孤独地想着自己。有时候,C小姐真希望有哪个天天见到的人能和自己主动地说一句话,哪怕就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也好,可是没有。

  C小姐抱着她的小狗在散步,当她们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条被带来遛弯儿的小狗时,C小姐怀里的小狗不再安详了。它叫起来,一声高似一声,既而挣扎起来,要跳出去,弄得C小姐几乎控制不住它。

  对方小狗的反应和C小姐的小狗的反应一样地热烈,C小姐看到对方,一个漂亮雍容一看就是个有钱太太的中年女人,几乎牵不住她的小狗了。

  C小姐抱着自己的小狗跑开的时候,多少有些失落,“小狗见了面儿还会高兴地打个招呼,互相致意和问候,我们人为什么在相互之间竟没有动物一样的热情,甚至还要把它们分开呢?”

  第二次,C小姐用了一根漂亮的绳子把她的小狗,牵着它到那公园去,“这次它们可以快活地亲热一番了。”C小姐想,可惜的是,她们这次没有遇到那条小狗,她的小狗一个劲地叫,可是没有回答,C小姐看得出来,自己的小狗很失望,C小姐她自己也很失望。

  第三次,皆大欢喜的场面终于来到了,两条小狗高兴极了,根本不像是刚刚结识不久,而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两条小狗的主人看着自己的小狗,也同样的高兴,虽然C小姐和那女人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讲太多的话,但她看得出那女人的高兴也是发自内心的,“也许,她和我一样地孤独呢。”C小姐想。

  后来C小姐和那女人由一两句话开始,逐渐谈得多了起来,并且由肤浅的闲言碎语谈到了工作、生活和如何做女人,她们觉得很投缘,过了一阵子,她们发现她们已经成了朋友,开始无话不谈了,C小姐觉着自己真的是找到了一个知己。

  后来C小姐把自己小狗脖子上漂亮的绳索去掉了,小狗高兴地在公园里跑来跑去,赢得了很多人的喜爱,也带着C小姐认识了很多的朋友,其中有些是几年来几乎天天见面但没有说过一句话的。

  后来,不管小狗是不是在场,C小姐都养成了主动和人打招呼致意的习惯,每次都得到了热情的回报,由打招呼致意到谈上一两句,由交谈到互相理解,由理解而成为知己,C小姐交上了许多朋友,原本孤僻的内心逐渐地解冻了。

  后来,C小姐喜结良缘,媒人就是那只小狗。

  现在,C小姐经常想:“真要感谢那只小狗呢,是它改变了我的处世方式,因而也改变了我的生活,可是如果当时没有那只小狗呢?恐怕我不会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会认识那么多的人,所以我肯定还会生活在孤独之中,真没有想到,一条小狗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这对于高高凌驾于动物之上的人来讲,究竟是一件好事呢?还是一件不幸的事呢?”

  S君的故事

  S君已经近30岁了,是个很典型的都市青年,自打二十出头时从戏剧学院毕业后,就把人生目标订在了做一个硬派小生上。

  在这个目标确立后的近十年间,他博采通闻,辛勤学习表演技巧,积累艺术修养,进行驾驶骑马,散打格斗,甚至气功等硬活儿的训练,虽然到现在只是演过一些没有光彩的小角色,还没有出名,但仅就综合条件而言,一点也不比已经出了名的差,走在街上,英武气逼人,让人乍一看都会以为是明星无疑。

  “我需要的只是机会和时日而已,我会出名的。”他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年近三十的现状让他烦躁不已。

  他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强地挺进,放弃和牺牲了很多世俗的利益和人生普通又美好的东西,甚至包括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

  好在还有他的爱犬陪伴着他,那是一条德国正宗的黑贝,是前两年他以几乎是倾家荡产的代价弄来的,因为硬派小生的身边是不能没有烈犬的。当时他说,他有两样最爱的东西,一是他的恋人,二是他的黑贝。

  “现在只有黑贝一样了。”他牵着自己的爱犬走在荒僻的郊外,痛苦地想。

  这个城市限制养犬,他高大凶恶的黑贝绝对属于禁养之列,所以,他每次带着黑贝出来遛,都选择在月黑风高之夜,他们像做贼一样穿过城市边缘寂静的街巷,直扑郊外。

  黑贝似乎知道警察对它和它的主人存有的威胁,从来都是沉默寡语,静悄悄地跟着他,张牙舞爪但绝没有半点引人注意的吠叫。

  到了郊外,主狗二人都放松了些,黑贝在绳索的范围之内尽情地撒着欢,而S君则落寞地吸着烟。

  似乎有一声叫喊,黑贝竖起了耳朵,又有一声,是女人的,黑贝抬头看着主人,第三声传来时,黑贝拽紧了S君手里的绳索,欲向前冲。

  “过去看看。”S君简短地下了命令。之后,黑贝领着主人冲向不远的一个废弃了的铁路料场。

  当主狗二人看清面前的场面时,一心想当硬派小生的S君胆悸了。

  一个看来文弱的小伙子被两个恶棍按倒在地上,奋力挣扎着的一个姑娘被另一个恶棍按倒在不远的地上。

  场面上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主狗二人。就在这时,那姑娘竭尽全力作了被蹂躏之前的最后一次叫喊,小伙子拼尽力气,从那两个恶棍的制缚中挣脱出来,冲向伏在爱人身上的恶棍。

  两个恶棍跟过去,刀光闪了,小伙子歪在了一边。

  虽然天色黑极了,可S君分明看见了匕首的寒光,并几乎在同时闻到了血腥味。

  一刹那间,黑贝吼叫起来,那吼声蓄积了已久,在这暗夜里分外洪亮。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S君在内,都被这叫声吓住了,在黑贝持续不断地吠叫中,双方对峙了十几秒钟。

  那几条恶棍比S君更快一些地清醒过来,他们发现他们面前只有S君和一条狗,于是一时的畏惧心理消失了,开始逼视起S君和他的爱犬来,甚至,那个恶棍还没有放掉那个几乎已经疯狂的姑娘。

  “这里没有你的事,走开吧,朋友。”其中的一个家伙说。

  S君既没有冲上去,也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抓着拴着黑贝的绳索。

  那几个家伙看S君既不过来也不走,不知他的底数,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加上疯狂之后醒过劲来看见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小伙子,还有吠个不停的黑贝,有些沉不住气,想溜了。

  “给你老兄个面子,我们井水河水两不犯。”那恶棍头子心已经虚了,但还在耍着花招,想圆滑地脱身,他把那姑娘往地下一推,“这女的归你了,你好福气。”说完,招呼两个同伙想一走了之。

  就在三只恶棍要溜掉的时候,那姑娘从地上扑起来,死死地抱住了恶棍头子的腿,她呜咽着,宁肯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走这些恶棍。

  三个恶棍一边恶狠狠地踢打和撕扯姑娘,一边再次用匕首威胁着她,只是不敢再度行凶了。

  S君的腿一直在哆嗦,心里在不停地冒着寒气,平常硬派小生热血冲头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了,头脑中反复强调着这几个念头:“我现在已经把他们吓走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和他们纠缠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去流血也已经于事无补了,还不如等他们走了,我好去救那个小伙子。”

  黑贝不停地向前冲着,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被自己的主人拽住,它回头看着S君,眼睛里满是怀疑和质问。

  S君知道自己是在逃避着正义,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正义的人应该怎样去做,可他没有勇气迈开自己的步子,没有勇气面对可能发生在自己头上的血祸。

  就在S君沉浸在自己的怯弱和卑劣之中时,黑贝终于挣脱了S君的绳索,高吠着冲向已经把姑娘打昏在一旁,正欲拔腿的恶棍头子,只见它以自己有力的一扑,那恶棍便栽倒在地上了,在恶棍杀猪般的嚎叫中,黑贝死死地咬住了他。

  S君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两个同伙举着匕首,把它们插在了黑贝的身上,才感到血一下子热了起来,涌上了头顶,他大叫一声,像一头刚刚醒来的狮子一般地冲了过去。

  一交手,S君才知道,那两个家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有逃窜的份儿。等他折转身来收拾那恶棍头子,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时,发现自己的黑贝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只是嘴巴还死死地咬住那头色狼的小腿,掰都掰不开。

  S君看着自己死去的黑贝,觉得无地自容。

  S君因为救人的行为成了英雄,若不是这城市有禁养烈犬的规定,黑贝也会成为义犬。

  S君在原地厚葬了黑贝,却没有去参加嘉奖自己的大会,他虽然没有当众解释自己不是英雄,不配受到嘉奖,但他在心里把自己打了个遍体鳞伤。

  后来,S君也碰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每一次脑海里都浮现出了黑贝舍生取义时逼视自己的样子。

  在后来,当S君真的成为见义勇为的英雄时,依旧不敢接受人类给予自己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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