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wkdyszgh24845

　　我从小就喜欢养狗，由于多年在外漂流，没有个固定工作，如今总算安定下来，于是，小时候养狗的情趣油然而生。2000年11月，在一个星期天，我到狗市场去想卖一只小狗。

　　早上我起得很早，骑上摩托车，兴高采烈地来到位于孝感市城区的宠物市场。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发现各式各样的狗都有，个个活泼可爱。走到一个狗贩子的摊子前，只见他的铁笼子里有两条小狼狗，其中一条略大的狗看起来很是温顺，四只小脚趴在笼底，小脑袋微微偏着，眼睛透着温和的眼神。我摸了它一下，它歪过小脑袋，默默地看着我。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这就是在寻找的。于是我抱起它，问狗贩子多少钱，他说两百元，我嫌太贵。后来我死磨硬缠，仍然需壹佰肆拾元。最后我使出绝招，故意说不要了，转身就走，偷偷观察狗贩子的神情。然而还是让我失望，狗贩子竟没有挽留我。我转了一圈，心里还是忘不了想买那只相中的小狗。

　　在人群中，我静静观察那个狗摊，却发现又一个买主站在哪里。我生怕小狗被别人买走，赶紧跑了过去，由于心急，我被旁边的一个狗笼子绳拦了一跤，我还是爬起来跑过去，到旁边才知那人也想买狗，和我一样嫌贵，正在讨价还讨。我插嘴说也是嫌贵了，那个接过话说，我们一人买一只，就算120元怎样。狗贩子好像很无奈似的点头答应了，我以最快的速度伸手从狗笼里抱出那只小狗，忙忙地掏出120元钱递给狗贩转身就走。

　　看到别的小狗都有一个漂亮的牛皮颈圈和一条小链，我也想给我的小狗配上，于是又到

　　接下来就让我犯难了，我好像没办法带它走了，一没小盒二没小笼。后来只好把外衣拉链打开将它装进怀里，骑上

　　小黑刚来的几天，不太适应我这里生疏的环境，天气又冷，整天就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不出来。看着它的样子，事情干完以后，我总是把它慢慢抱起，轻轻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像是对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一样，轻轻地叫着它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业务来了后我轻轻地把它放在精心制作的狗窝里。几天后，它和我熟悉了，和我亲热了。它会伸出小舌头舔我的手，有时还舔到我的脸上，用它小小的嘴咬我的鞋尖，高兴了还会在地上打几个滚。

　　天气暖和的时候，我把它放在小水桶里给它洗澡。洗之前以为它会乱动。不想倒进温水后，它却会将两只小脚扒在桶沿上，小脑袋向上翘着，像是在享受一般。我慢慢给他抹上洗发水，轻轻给他洗，它很是听话，一动也不动。洗后还用清温水给它冲一遍，用干布把它裹起来，借来一个电吹风把毛吹干。

　　小黑一天天和我们熟悉起来，一天天变得更加可爱了。儿子每天放学回家就把小黑抱抱，摸摸它，跟它玩耍一会再去做作业。看到他们快乐的样子，我感到无比的愉快。

　　有天我发现小黑的粪便里有一种小小的白色小虫，我赶忙到兽医站买来百虫灵，喂给他吃，又用药它成水给它身上洗了一遍。它吃药后几天不想吃又不想动，兽医说这是正常反应，要在去虫周期内连续用药才能根治。我狠狠心，它不吃也没管它。后来觉得它饿得太可怜，就把儿子平时喝的奶粉冲给小黑喝，这样它才能有了那么一点点力气到处走走。寄生虫给驱下后，我的小黑已变得很弱不禁风了，走路歪歪扭扭的。这时他到我家20来天。在以后的日子里，没事的时候我总爱牵着小黑去散步，它会在我的前后活蹦乱跳地跑呀冲呀。遇着什么小虫，总是奇怪地用小脚试探着摸摸，遇着小飞蛾，它人跳着追逐戏耍，我跟它跑累了，干脆解开链子让它去玩个高兴，我则在一旁看着它。

　　因为我的职业是个体打印社，来往顾客比较多，唯恐别人烦它，总是教他不准乱叫。后来他还真是听话，如果是熟人，它会出门摇头摆尾迎接进来；若是生人，在进门来时轻轻闻闻来人脚然后离开。一时高兴的时候，它还会站立起来要和熟人握手，两耳向后竖倒着，尾巴不停地摇呀摇。跟小黑混熟了的人，也挺喜欢他，进来总是逗它玩，都说我这条狗好，有趣儿！隔壁一家是绞肉的，他们绞完肉后，总是把机器缝里的肉末留着给小黑吃。周围的小朋友们放学来也喜欢到我这里来，逗着小黑。特别是小朋友们，他们好像也一天也离不开小黑似的。

　　一天我和妻到武汉买材料，又想起小黑无人照料，谁喂它呢？没办法，我只好用两个大碗将它几天的狗食装好放在房间里，锁上门。等我们从武汉回来时打开门一看，地上乱七八糟，狗屎几堆，柜子里的衣服被扯得到处都是。我还发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走近一看，天呀，这小鬼东西不知怎么搞的，小黑将妻打毛衣多余的十几个不同颜色线团头子一个个缠在洗痰孟用的刷子上，没绕完的线团都还躺在纸盒里。看到这些我又生气又好笑，瞪着眼睛望着小黑，它像知道做错事似的，低着头慢慢想溜出去，没有了往日见到我时的快乐劲儿。我叫一声：“小黑，这都是你做的事儿？”它摇着头摆着尾，像爬着走过来一般到我的跟前，用头使劲顶我的脚，然后在地上打个滚又一个滚。顿时，我的火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摸着它的头对它说以后不准再这样害人了。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独自清理好房间(妻很生气)，可那毛线团就是理不清，干脆用剪刀把解不开的剪断，偷偷丢到远处。

　　此后的日子仍旧是不时牵它出去转转，儿子跟它玩玩。儿子一时不高兴了就打它，小黑总是让着他，有次不小心将儿子的裤子划开一个小口。儿子打它时我训斥儿子，又对小黑施以教训，让它看看裤子上的小口，小黑倒是听话了许多，可儿子生气时还是打小黑。

　　一天我夜里到外面走走，小黑偏要跟着，赶也赶不走，没办法跟就跟着吧。回来时，遇着一个熟人，跟那人讲着话，小黑可能不习惯夜里在外多玩，独自往店里走。走了十几米远时，我又担心车撞着它，可又不能拂熟人面子，只好又多聊几句，只是边讲话边看着小黑去的方向。这时一摩托车从那边开过来，我心里一紧，该不会撞上我的小黑吧，又一想没那么巧吧。可不一会就听见小黑的惨叫声。我赶忙跑过去，见小黑跑着躲在一家关着的店面边哀叫着，口里，鼻子里，耳朵，眼睛都在冒着血，嘴边还掉了一层皮。我大叫那人停车，可那人却加快离去。我心疼极了，抱起小黑往店里跑，也不管它的血流在我的衣服上。它不叫了，只是呜呜地哼着。到店里后我把它放在一张报纸上，打来温水用干净的布片擦着它的伤处。心想，该不会就死了吧！后来，它竟挺了过来，只不过鼻子不通畅，不停地深呼着气，好难过的样子。这天夜里非常冷，它就像人感冒一样，想用鼻子呼吸却又很难。看着它的样子，我偷偷起床，到厨房端来兑了洗洁精的水，用布给他全身擦得干干净净，偷偷放进我睡的被窝里(我总是独自睡一头)。它呼吸马上好多了，睡得很好。由于晚上这么一折腾，早上儿子先醒了，看见我被窝里的小黑，把妻叫醒说：“妈妈，你看呀！”妻坐起来看到此情景，生好大的气，任我耐心说了好多话她才罢休。但从此妻就不喜欢小黑了，总是要我把它卖掉，可我又不肯，于是不时争吵。以后我总是把小黑教得乖乖的，总想让妻也喜欢，可妻总是讨厌它。

　　小黑总算活过来了，慢慢地长大起来。仍旧一时也不离开我，我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儿子放学我去接他跟着，我回老家一趟也是跟着(家里只住只我爸妈两人，我们住店里，两处相隔不到一公里)。路远的地方，我就把小黑抱上摩托车放在前面，跟着我“招摇过市”。

　　白天我做事时，小黑就睡在我的旁边，晚上有时加班，它会坐在半开的门边，两眼盯着外面，像是给我守门。

　　小黑长大了，儿子生气再打它的时候，已经不是小黑的对手，可小黑从不下口咬儿子，生气时只是将儿子扑倒，然后用脚摁住。一次晚上听别的小朋友们讲儿子又跟小黑打起来，几分钟也不让儿子起来，儿子急得哇哇叫。我跑出去一看，儿子趴在地上，小黑用一只脚按着他，儿子想爬起来时又摁一下，始终把办法爬起来。小黑见我来了，连忙松开儿子，站在一边。我扶起儿子，替它擦干眼泪。然后把小黑捉住，送到儿子面前，对小黑说：“以后再不准这样了！”小黑又用头蹭着我的脚，耳朵倒在脑后，不好意思似的在地上打几个滚。我问儿子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揪了小黑的毛，小黑就和他打了起来。我跟儿子说过多少遍让他不要打小黑，可他就听不进去。我对儿子说：“你已经打不赢小黑了，小黑如果想对付你，它能不咬你吗？小黑比你都听话。”在这以后，儿子又犯脾气时小黑总是跑到一边去，也不再和他打架了。

　　妻还是不喜欢小黑，总是为它和我吵架。一天对我说如果再不卖掉就用老鼠药把小黑毒死，妻脾气很倔，但我仍旧舍不得我的小黑，心想妻知道我这么喜欢小黑，不至于真敢那么做。

　　那天是二00一年的三月二十四日，正好是个星期六，我坐在电脑前打字，妻又跟我吵说要把小黑毒死，我没理她。妻到外转一圈回来后到了下面厨房里，我姐姐在街上做生意，说看见妻买药了，让我把狗给她带到她家里养着，免得妻和我又闹，说你们结婚几年了，几乎每个月都或吵或打架的，这次就防着点，别再闹了。我偏不肯。姐无可柰何地走了，我到下面问妻是不是买了药，她竟笑着说没有，我也就相信她没这么狠心，心里也就放松了。

　　上午9点多的时候，我仍旧坐在电脑打着别人的文件。妻坐在我的后面，小黑仍乖乖地睡在我的旁边。我只隐约见到后面影子晃动了一下，并没在意什么。过了一会儿，妻下去了，小黑却站起来，将下巴搭在我的脚上，两眼凄楚地望着我。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心想该不会是妻已下了毒手了吧。不到一分钟，狗走到门口，两腿打了一个冷战。我才觉得完了，心狠的妻已经动手了。我气得脸色发白，冲到楼下跟妻打了起来，几个人都没拦住。小黑也下了楼，看样子已经不行了。我放开心狠心的妻，领着小黑到店门前，骑上摩托车，小黑也跟往常一样一蹦就坐到车前。我发动车直奔兽医站，到了兽医站时小黑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自己跳下去了。我架好车，把小黑抱起来几乎是冲进兽医站里，放下小黑大叫兽医快来。小黑已经口吐白沫，站不起来了。可兽医站的兽医不在，值班的一个女人又不懂，说到一个村里去找兽医。我抱着小黑，泪水涟涟，找了一个麻木车赶到兽医住的村里。这天正下着雨，车到了村前就进不去了，我只好抱着40多斤重的小黑，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村北边一直走到南边，边走边对小黑说着话。小黑很懂事，没有像别的狗中毒之后乱冲乱跑。好不容易找到兽医时我已疲惫不堪。兽医给小黑打着点滴，我边噙着泪边抚摸着小黑说别动，听话。药输了一半时，小黑开始吐血，我心一紧一紧的。心想我的小黑你上次命大这次该不会有事吧。兽医说这种情况一般很难救活的，说得我更加伤心。兽医村子里好多人都在旁边看着，一声声的惋惜，说长得这么好看的一条狗，你的女人就怎狠心下手。输完液后，我带着小黑回到店里，放在地上，它一声声的哀叫着，四肢不停地抽搐。不一会，口里再次大量出血，血几乎都快流干了。周围的小朋友见此情景，不再忍心再看下去，擦着眼睛走了。周围的人们一阵阵的唏嘘声。我的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似的，眼泪直往下流。

　　我的小黑终于离开了我，到死的时候，它两只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它不明白，自己主人的妻子怎么会对自家的狗下手。它不明白，它一直都很乖，讨任何人的喜欢，并没有人讨厌它，怎么主人的妻子就不喜欢它，怎么就对一个温驯的狗下毒手。它不明白，主人就怎么没有预料到它之将死，怎么就没能救住它，它不明白……

　　小黑死了，静静地躺在地上，睁着两只大眼睛，静静地躺着。我没有了表情，没有了思想，静静地蹲在小黑的身边，两手不停地、慢慢地摸着它的头，它的背。小朋友们又回来了，对我说把它埋了吧。于是他们找来铁锹锄头，我伸手抱起小黑的那时，眼泪又像断线了珠子不断滴落下来，落到小黑的身上。小朋友们打开后院的门，我跟着他们，走到一个荒山边，小朋友们吃力地挖着土。土坑挖好了，我放小黑下去，想用手抹合它的眼睛，可怎么样也抹不下去。小黑呀小黑，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才五个月就离开，死得如此之惨，怎么闭上眼睛？

　　我找来田野间的两片野花，贴在小黑的眼睛上，慢慢地给它盖上黄黄的土。此时正是春天，满地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风在轻轻地走，吹得油菜刷刷地响，那也是在为我的小黑哭泣，也是在为它伤心难过，也在为小黑唱起挽歌……小朋友们摘来很多油菜花，插在小黑的坟上，我点了三支香烟，也插在小黑的坟上，但愿我的小黑走得好……我对它许诺，但愿它能马上投胎转世，一个多月后，我一定再到宠物市场去找它托生的小狼狗，我会再买一条二00一年三月二十四日出生的小狗。我决不会再让它落得如此下场。

　　我是流着泪写的这篇文章。在小黑死后的四天里，陪伴我的只有忘记和小黑埋在一起的小铁链。晚上听见门外的响声，我疑是小黑活过来，失望后的我一阵阵地叹息。一个个的难眠之夜。我每时每刻都忘不了它，忘不了总是跟着我的小黑，忘不了跟儿子、小朋友们玩耍的小黑，忘不了摇头摆尾迎接我的客人的小黑，忘不了跟着我车跑的小黑，忘不了跳上车威风凛凛的小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