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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田螺

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10月23日13:12 北京日报

  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只要有水就有田螺的踪迹。每逢夏季,在城区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爆满的田螺风味小吃大排档。三五成群的食客围坐在一起,用牙签挑出田螺肉放进汤料里沾一沾,然后放到嘴里细嚼,再举起啤酒杯咕咚下肚痛饮一番,你会体验到星级酒店里所无法体会到的逍遥自在的品食妙处。

  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螃蟹是阳春白雪,田螺是下里巴人。由此可见田螺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其实在老百姓的眼里,田螺是他们最亲近的美味食品,不仅是因为田螺在任何一条河里都是唾手可得的,关键是它的价格也非常便宜。清明来临之际是田螺上市的黄金季节,一元人民币就可买到1500克的活田螺。而菜市场里一字排开的田螺摊位延绵数十米,更是难得看到的景致。因此有人笑称清明节的前几天是“田螺开会日”,细细琢磨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的家乡是中国有名的鱼米之乡,田螺自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水生动物了。家乡的小河里到处是田螺,小时候,我经常和父亲一起到小河边捞田螺。田螺是没有任何逃跑能力的,只要透过清澈的河水看到它们,把手探到水里就可以轻易猎取。刚开始的时候,我都是直接用手来抓取田螺,挺费事的。后来父亲想了一个妙计,他将一个细孔网兜绑在竹竿上,再将网兜伸到水底舀捕田螺,一次就能舀到好多的田螺,效率骤然提高。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捕到满满一脸盆的田螺。

  满载着胜利品回到家,接下来的任务就由母亲负责了。烹调麻辣田螺是母亲的绝活,乌不溜秋腥味冲天的田螺到了母亲的手里就能变成一大锅鲜香扑鼻红艳四射的麻辣美味,这真的让人羡慕。母亲首先是将钻进了蚂蟥的田螺挑出来扔掉。蚂蟥是一种生长在水里的软体动物,一旦吸附到人的皮肤上就会钻入皮层内贪婪地吸人血,是一种令人恶心又畏惧的动物。

  挑选田螺需要细心,烹调田螺就需要耐心了。首先要把田螺放进锅里煮一会儿再捞出来。然后把植物油烧热,再放进盐和红色辣椒酱,晾去水渍的田螺就可以倒进锅里爆炒了。一大锅的田螺翻炒起来并非易事,只要翻炒几下就会让人觉得膀臂酸痛。父亲为了减轻母亲的劳顿,主动请缨揽下了翻炒田螺的活儿。谁料没炒几下,一些田螺被父亲炒出了锅外,锅沿上、地面上随处可见田螺的身影。一家人被父亲的“高超炒艺”逗得开怀大笑。吃完田螺,剩下的田螺空壳怎么办?心灵手巧的母亲有妙招:她用铁钉子把每个田螺壳都钻开一个小洞,然后用一根红线穿起来,田螺项链就做好了。我们兄妹三个每人分到一串田螺项链,见到有人的时候还会扭扭脖子,好像是炫耀,实在是可爱极了。

  今年清明前夕,我准备再去三十里外的乡下小河里捞些田螺回来。父亲原打算陪我一起去乡下的,后来终因他体力不支而无法成行。我只得独自一人在儿时走过的小河边慢慢地捞着田螺,那时我的心情异常地失落和沉重。

  傍晚时分,我拎回半蒲包的田螺请母亲代劳再炒一回久违的麻辣田螺。母亲答应了。她忍着关节炎发作的病痛炒了一锅原汁原味的麻辣田螺。父母亲的牙都已经掉了好几颗,至今还没有镶上,吃田螺肉,对二老来说已属奢侈的念头了!吃田螺的时候只有我和妻子两人,父母亲因为身体不适早早地上床休息了,他们连晚饭也没吃。吃田螺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无声地滑落下来。

  我爱田螺,并非垂涎它的美味,它总能引起我对备受父母关爱的童年快乐无忧日子的追忆,这也许是我对田螺怀有深厚感情的主要原因吧?!陈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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