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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蟹痴

http://life.sina.com.cn 2001年08月15日16:52 深圳晚报

  周作人好像不会随便佩服谁,看他的文章你就知道,这是个冷眼旁观,内心骄傲到不屑证明自己的人。我印象里他翻译日本人的《徒然草》时,曾为其中的人生态度由衷赞叹过,再有,就是他晚年对李渔《闲情偶记》的喝彩了。

  其实,何止是周作人,如果细看的话,梁实秋、林语堂都带着李渔的痕迹。

  李渔青年时以《比目鱼》一书成名,但今天传世的是他晚年写的《闲情偶记》,这部关于饮食、园艺、营造、养生的个人化文本,清新隽永,回味悠长,开了中国生活美文的先河。

  李渔是个可爱老头,在《闲情偶记·馔饮部》一开头,他将竹笋列为天下第一,“肥羊嫩猪,何足比肩?”似乎天底下他最爱吃的就是竹笋,“不止孤行并用各见其美”。但很快他又说,蕈(蘑菇)也是天下至美之物,其汁之鲜味无穷。还武断地认为,毒蘑菇不是因为有蛇从其上爬过才有毒性,而是其下有毒蛇居住。

  当写到螃蟹时,李渔似乎已经忘了前面说过的话,“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

  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极致,更无一物可以上之……独于蟹螯一物,心能嗜之,口能甘之,无论终身一日皆不能忘之。”呵,老先生心中真正的天下第一原来是螃蟹。

  李渔自称以蟹为命,一生嗜之,每年于螃蟹未上市时即储钱以待,自呼其钱为“买命钱”。自螃蟹上市之日起到断市之时终,他家七七四十九只大缸里始终装满螃蟹,用鸡蛋白饲养催肥,他无一日不食螃蟹而虚度,将九月十月称为“蟹秋”。担心季节一过难以为继,还要用绍兴花雕酒来腌制醉蟹,留待冬天食用。

  腌蟹的酒也不会浪费,称为“蟹酿”,一直可以喝到来年螃蟹上市。在没有螃蟹的季节,这酒的替代作用是无法估量的。李渔家里还有一个女佣特别喜欢打理有关螃蟹的事宜,好像是上天专门给他订做的,他干脆呼之为“蟹奴”。

  至于他自己呢?李渔称一生愿与螃蟹殆相始终,算的上是个“蟹痴”了。(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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