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豆腐干是老家的一种小吃。老家也就是外婆家,是一片坐落在江南水乡杭嘉湖平原上的小镇子。小镇是一块有着丰厚文化底蕴的地方,曾出过茅盾、丰子恺等文化人。和小镇上千年流传的文化气脉一样,小镇上的小吃“阿常豆腐干”也有着鲜活的口感、清香的气息、甜糯的滋味,还带着好看的酱色。
卖即煮即食豆腐干的阿常是个孤身一人的聋哑老人,没有别的能耐,只是煮得一手好
豆腐干。他挑着副豆腐干担子,担子的一头是一只炭火炉,另一头放着小白干、小葱、酱料。酱料的配方是祖传的,再加上阿常肯动脑筋,在酱料里又加了不知什么东西,味道就说不出来的好。每天清早,阿常就生好炭火炉挑着担子出门了,在卢仝子孙的茶馆里找一个靠街的地方坐下,一边喝着酽酽的红茶,一边就开始了他一天的买卖。茶客们一壶热茶下肚,吃过诸如棋子糕、麻球、鹅头颈一类的茶点,总要再花五角钱,来两串阿常豆腐干。
豆腐干是阿常向豆腐作坊定做的,比一般的豆腐干做得嫩,小镇上的豆腐干师傅都是几代祖传,有这手艺。阿常把豆腐干用篾青的竹签串起来(竹签不能用篾黄的,篾黄的竹签没有竹子的清香味),放到清水里煮(水只用早晨雾气还没散去时现挑的头挑水,不能用井水、自来水,否则就煮不出阿常豆腐干的味道),煮到水沸的时候就取出来,要恰到火候,否则就煮老了,口感就差了,蘸上酱料,撒上小葱(小葱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土葱,比街面上卖的葱小,但更嫩,更绿,也更香),这时候的阿常豆腐干色、香、味就俱全了:发亮的酱色裹着热腾腾的豆腐干,上面吸附着碧绿生青的葱末,轻轻地用牙尖咬下去,甜甜的、软软的、滑溜溜的,还有一股子清新的气息从鼻孔里沁出来,那气息不能用“香”来形容,有香味,但淡淡的,透着清新的味道,挺提神,挺醒脑。
自从爸爸妈妈调到城市工作以后,我就很少再吃到阿常豆腐干了。我很想念阿常和他的豆腐干,只盼着早点放假,好到外婆家,花上五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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