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怜怜的故事_新浪生活

我和怜怜的故事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3月21日16:54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东方玛丽　欢迎网友投稿　　(—) 　　怜怜感到孤独了。　　从黄昏到深夜，它就在小巷口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已有三天了，它的女主人还没有回来。　　女主人是很少出去这么久的，她不会抛下怜怜不管。前几天，她匆匆地赶回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怜怜说：“怜怜，我要出差，要出去将近一个月，你吃什么呢?”收拾完行李，女主人满是忧郁地看着它，怜怜只是摇着尾巴。只要见到女主人，怜怜就会高兴地摇着尾巴。　　女主人将一些饼干还有怜怜爱吃的鸡蛋放在怜怜能够得上的窗台上，又将怜怜的床放在可以不被雨淋的屋檐下面，才将门锁好。她回过头对怜怜说：　　“怜怜，你不要乱跑，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啊。” 　　怜怜跟着女主人的自行车跑，看见她把自行车放在厂里，上了汽车，怜怜就又跟着汽车跑，直到看不到汽车了，才落寞地跑着回采，等待在小巷口，小巷口是一个浅浅的过道，小巷尽头很深很长。每天，女主人早出晚归，都要经过这个长长的小巷，进入小巷口她会不自觉地按响她自行车的车钤。怜怜就“唰”地跳出来，迎接它的女主人。　　也就是这个小巷口，记下了怜怜与女主人的第一次相识。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啊，怜怜在小巷口颤抖着、蹒跚爬行着，终于紧紧地蜷曲成一团，它快被冻死了，因为它长得太丑，因为它的腿一生下来就是拐的，所以刚出生几天就被人遗弃在大街上…… 　　怜怜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很怜惜地被裹进围巾里……当一股奶香飘来，怜怜终于睁开了眼睛——它几乎没有力气望一望跟前这个好人，就大口大口地舔着盛满牛奶的盘子，吃完，怜怜才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那是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清秀的模样，白哲的皮肤，怜怜似乎明白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就蜷曲在她的脚边，舔着她的鞋子…… 　　“你和我一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一个亲人，女孩悠悠地自言自话，“我就叫你怜怜吧，可怜的怜怜。”怜怜似懂非懂地望着女孩，女孩给怜怜洗了澡，怜怜就在她的怀里沉沉睡着了。　　那时，只要女主人不上夜班，总会一个人在小屋里静静地练习写毛笔字，有时她会翻看大学时的相集。怜怜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恬静。终于有一天，她狠狠地将相集里的照片拿出来，用剪刀默默地剪烂了，又将相集重新整理着，做完了这些，她开始写着什么。怜怜知道女主人写的内容，因为每次她一写完，都会静静地朗读出来，而除了怜怜，没有一个听众。　　女主人总是忧忧郁郁的样子，每天上班下班，看书写字。怜怜也成为她生活中一个不可缺少的伙伴。怜怜很乖巧地学会讨好她，每一次看见她读着家信哭了，伶怜会很温顺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轻轻舔着她的脚摇着尾巴，给了她无尽的安慰。　　风越刮越大了。天气还是那么寒冷!怜怜打了一个寒颤，还是非常执着地守在小巷口。　　那一次，女孩的妈妈千里迢迢地来看她了，一推开女儿的房门，老人的泪水就止不住流了下来，不到八平方米的小屋仅有一张小床，床上垫着饮料箱子的硬纸板，镐着一床薄薄的棉絮；换洗的衣服全挂在床边，权当是床帘；吃饭的碗、洗脸的盆放在女孩从工地一块一块撤回来井砌成的砖头上面，没有一个坐的扳凳……第二天，女孩的妈妈就上街为女孩买了一强小小的茶几写字，买了一个带书柜的衣柜，还有煤油炉子，冬天垫的棉絮……每一次她来，都要花光身上所有的钱!母女俩显得很沉重，最后，怜怜听到她们说话：　　“当初你一定要出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么艰苦，你跟我回去，哪怕不上班，妈还能养你……” 　　“不，我不后悔，我不回去。” 　　“孩子，你太痴情……” 　　“妈，你什么也别说了好不好?……” 　　女孩背过身去，怜怜看见她在悄悄抹着眼泪，但很灿烂开心的样子，怜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孩上夜班去了，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她得站在水槽边洗着饮料玻璃瓶，她的手也被凉水浸泡成灰白色。早上回来，她的头是昏沉沉的，她不知道是先睡觉还是先吃东西……女孩的母亲也要回去了，她多么不放心单纯的女儿啊：在要离开的那天，她就留下了回去的火车票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女儿的枕头下面，还为她买了她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当女孩回家的时候，怜怜拉着她的裤脚来到床边，用嘴拉开枕头，怜怜以为女主人看见大白兔奶糖会高兴，但是，女主人却哭了。　　从那以后，女主人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张汇款单，就像在读大学时一样!而每一次她去取汇款都会默默流泪。她又将汇款单上的钱原封不动地存入银行。　　夜更深了，怜怜在慢慢回忆起和女主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女主人出去也有半个月了，还没有回来?怜怜知道今天女主人又不会回来了，它很失望地回到自己的被窝，躺了下来。　　当女孩自行车的铃声终于又在小巷口响起，怜怜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冲了上来，吓了女孩一跳!女孩看到它，欣喜地叫道：“怜怜，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要回来?” 　　女主人啊!你怎么会知道怜怜每天都在小巷口等待? 　　怜怜身上满是伤痕，但却长大了许多。　　在小屋昏暗的灯光下，女孩拿出了红药水，轻轻替怜怜擦着，揉着怜怜的伤口：　　“怜怜，我走这么多天，你都吃什么呢?瞧你满身是伤，是不是在隔壁饭馆偷吃被打了?怜怜，你疼吗？” 　　女主人显得很疲倦，她坐了三天三夜的长途汽车。一路呕吐，一路颠簸。南北方气候的差异终于使女主人病倒了，发着高烧，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口水喝，更没有一个问候的人，只有怜怜忠实地守卫在她身边——“怜怜，我想喝水”，女孩叫道，怜怜懂得但无能为力! 　　女孩只有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下来，虚弱得几乎跌倒，她在水笼头边接点冷水就这样喝了下去…”白天黑夜交织着度过，她和怜怜都没有吃一口东西，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她居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工资终于发下来了，因为她病了一个星期，所以被扣掉了二十块钱。　　从那以后，只要女主人去上班，怜怜就害怕她像上次一样不再回来，所以总跟在身后，也因为这个原因，女主人第一次打过怜怜。　　那天女主人骑着车上班，怜怜跟在她的车后，最后跑到了她的厂区。女主人叫它回去，它不听话，最后女主人被办公室主任狠狠训斥了一顿，终于等到发工资了，本来只有八十多块钱的工资又被扣掉了十块，女主人就用手在怜怜的脑门上狠狠地敲丁一下，怜怜身体一阵紧缩，马上跑开了，好委屈的样子。　　晚上，无论女主人怎样叫它，它都不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跑到她面前听她读诗。　　“怜怜，”女主人叫道，“怜怜，你过来。”怜怜还是不动。　　“怜怜，你知道的，每个月工资都不够，还一个劲地拖延发工资，好不容易领到了上十月的工资，却被扣掉了十块，他们说是我把狗带到了厂里……怜怜，你知道我不想花家里的钱了，我现在毕业了还不能独立，我好设有用!……”女孩终于抽噎起来：“怜怜，我好想回家，可是回不去，在这里就只有你了，你如果不理我，我会好孤单的!怜怜，我再也不会打女孩走到怜怜面前，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泪水就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流稍在怜怜灰黑相间的毛上，怜怜很温顺地听着，终于，怜怜原谅了她，轻轻舔着她的手，舔干她的泪水…… 　　从此，每天上班，怜怜绝不会再到女主人的工厂了，它把她送到小巷口后就又等着她回来。当女主人的自行车一进入小巷口时，怜怜就会从小巷口“唰”地跑出来，跟着她的自行车跑到家里。女主人打开煤抽炉，他们一起烧止做饭，女主人从来没有让怜怜屹过剩饭，总是将刚做好的饭给怜怜盛上很多，平时，怜怜睡在女主人的床下面，清晨总会准时地拉女主人的被子叫她起床…… 　　(三) 　　春天到了，女孩得到了厂里的奖励，她终于有了一个星期天，于是带上怜怜上了德阳的东山公园。　　公园里好美，樱花盛开了，小草也长了出来。怜怜在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女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书——这个场景似乎非常熟悉，怜怜想起来了，冬天厂里发不出工资，只有发给每个职工饮料，女主人就在小巷口摆了一个摊，很羞怯地把饮料摆了两瓶在上面，她不敢看街上的行人，默默地低着头看书，如果有人问起，她会用极小的声音说，五毛一瓶，或者，你看着给吧…—怜怜就向来买饮料的人使劲摇着尾巴，寒风呼啸，女孩穿着她在东北读书时的那件红色滑雪衫，也冻得手脚冰凉，怜怜就蜷曲在她的腿上，尽力给女主人一点温暖。　　女孩数着手里卖饮料零星的钱，很忧愁地望着怜怜，中午吃什么呢?她去买了两个烧饼，一个给怜怜，一个给自己…… 　　厂里拖欠职工的工资太久了，实在没有办法，女主人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开展有奖销售活动。整个冬天，女孩都是早上五点起床到厂里，和着工友们把饮料搬运到车上，再坐着没有篷的汽车到德阳周围的所有县城及乡村销售饮料，晚上天黑尽了才将没有卖出去的饮料搬运回仓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每天，怜怜天不亮就送她出去，晚上无论多晚，都站在小巷口执着地等她回来。　　库存的饮料终于卖完了，冬天也过去了，怜怜在草地上打着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想着天气暖和了真好，饮料的旺季到了，女主人就不会在寒风中卖饮料了，怜怜玩耍着，偷偷打量着自己的主人——这天她换上了妈妈给她邮寄的白色毛裙，亭亭玉立的，无论多么艰辛的生活依然摧毁不了她的美丽，她就像盛开的樱花一样洁白无理。　　(四) 　　女主人回到家，抱着怜怜，还没有说话.就哭了：　　“怜怜，对不起，他们不许我养狗，说怕传染狂犬病，他们要打死你，我没有办法……” 　　她让怜怜跟着她的自行车跑，怜怜以为又去春游了，情绪高昂。可是，女主人带它到了东山深处的一个农家，对那家人说着什么。最后，就是女主人向它话别：　　“怜怜，在别人家里，你一定要懂事，不要惹别人生气，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女主人说完，终于一咬牙，转身骑着车远去了。　　这是怎么了，到处都是农田，好陌生的环境!怜怜感到好委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它开始大声地咆哮了，整个荒野就只有它的咆哮声，怜怜呼唤着女主人的名字，它拼命地挣脱拴着它的绳索，跑了出来…… 　　怜怜似乎还记得路，尽管它还没有长大，但并不惧怕风雨!所以，它拼命地跑着、跑着，它瘦小的身躯在旷野中显得很孤独、很无畏……也不知它跑了几天，它终于来到女主人的窗下，看见里面透出的灯光，它的心就阵阵温暖!它用手轻轻地抓着门，女主人似乎有着心灵感应，试着叫了一声“怜怜?”怜怜不回答，依然把门抓得响响的，女孩打开门，好大一个惊喜：“怜怜，你怎么回来了?”她将怜怜抱起来，看见它脏兮兮的样子，就说，怜怜，我也不想离开你，我天天想你! 　　怜怜并不知道自己有着危险，只要和女主人在一起，它就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　　但是，怜怜还是去了。　　那天，它看见一群人围着它的主人，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就是她养的土狗，这狗成天不叫，阴阳怪气的，一定是疯狗!”怜怜认得这个人，他曾经很讨好女主人，还很殷勤地给自己洗操，后来就总和女主人过不去。女主人一边哭着一边在解释着什么。最后，女主人看见怜怜跑了过来，就冲着它大喊：“怜怜，快跑，快跑!”怜怜也同时听到“逮住它，逮住它!”的声音。女孩拉住一个叫嚷得最凶的人，大叫：“他们想打死你!怜怜，快跑啊!”她几乎泣不成声了，怜怜并不顾这些，当它体力强健的时候，它就懂得保护女主人，它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它勇敢地冲了上去，咬着那个男人的手，怜怜将他的衣服撕碎，它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感到头上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它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怜怜——”女主人绝望地叫道——“怜怜！” 　　女主人呆呆地看见怜怜倒下了，似乎是自己头上被猛击一下的悲凉!她也哭不出声来，怜怜并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怜怜喜欢女主人微笑的时候，尽管这个时刻不多，但是怜怜知道女主人笑起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就像上次他们出去春游，怜怜希望她永远快乐!它感到自己的血在一点一滴地流，它知道自己不行了，但是它还是聚集了最后一点力气，慢慢地往前爬行……爬行……就像女主人第一次见到它那样爬行着，它终于爬到了女主人的脚下，努力抬起头来最后望一望女主人，再慢慢地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在德阳东山的山凹中，女孩将怜怜安葬在这里，在怜怜的坟上种了一棵树苗。坐在怜怜的坟边，女孩久久地发着呆——陌生的都市更没有她值得留念的东西了，带着对怜怜短暂岁月的记忆，她回到了家乡。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