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洒千江

　　临近小雪的时候，二球正式进入了大规模换毛期。

　　每次给它洗澡，脸盆里的水面上都漂着一片片黄褐色的绒毛。接下来吹风时，又是毛发漫天飞，有的时候呛得我直打喷嚏。

　　二球洗完澡湿乎乎的时候总是特别乖巧，缩在大浴巾里一动不动，任由你给它吹。时不时转动黑眼珠瞧你两眼，或者用小舌头舔舔我的手，表示感谢。虽然它浑身冷得直发抖。

　　房间定期得用吸尘器吸毛。沙发后面，柜子背面都有成团成团的毛球，有时候身上若穿了纯棉质地的衣服，也会粘上很多绒毛。

　　二球还养成一毛病，经常趁我去

　　奇怪的是，平常它从不去咬放在卫生间里的拖鞋，只在我洗澡的时候。

　　此狗还是一如即往地馋，凡是能入口的，见一个爱一个，包括削下的土豆皮，剥下的蒜皮，掐下的豆角尖。一个不留神，就被它放进嘴里，奔到五米外的客厅沙发角下，找到它的餐巾布——一只墨绿色袜子，吐出嘴里的东西，慢慢享用。当然，最终这些东西还是被扔进垃圾桶里。

　　因为掉毛，所以开始每天喂它三片叭米宝营养片，二球嚼起药片来嘎嘣脆。对新近买来的妙鲜包也很感兴趣，不过那里面肉的确挺香的，让人都生食欲，何况是狗，何况是二球这一条视食物胜过性命的狗？

　　二终在某天散步归来，忽然进步神速，质的飞越——自己会爬楼梯了，虽然它个头始终没见长，身上的肉越滚越圆，但丝毫没影响它上楼的敏捷程度，五层楼转眼之间便飞了上去。并且身轻如燕，姿态美妙，如履平地，看得我目瞪口呆。此狗平常从未见过它修练过如此轻功，奈何瞬间便成草上飞了？

　　今天中午来了兴致，烧了一锅土豆牛肉汤，自己还没吃上几口，二球已然将食盆里分给它的那勺撮得精光。并且吃完后嘴巴瓦亮，肚皮鼓鼓，胡子滴油汤。

　　接着我吃柿饼，它又跳将起来要吃，我把皮剥给它吃，它边嚼边露出满意的神情，我偷笑，这个笨蛋，不知道皮是最苦涩的，上当喽，观察几分钟后，却发现此狗毫无异样，两眼依旧放射出渴望的光茫，嘴还是伸得老长，还想要吃。

　　转而喝牛奶，我喝牛奶，它舔杯底，嗑瓜子，我嗑瓜子它吃皮，西梅，我吃肉它嚼核，再后来是桔子、饼干等等，二球同志都是无一不舍，无一不精，叫着嚷着，哭着喊着要和我一起分享。一怒之下，我拎起它三五下掐脖，揪耳后总算老实了。附首贴耳了片刻，呼噜噜睡了过去。

　　迷迷登登的二球和忙忙碌碌的我一起走到了2002年最后一天，此刻我正双指齐飞在网上聊天、打字、贴图、听音乐等等，二球同志在距我一米远的左前方笼子里，抱着它身下那件旧棉衫蜷着身子迷糊着，耳朵时而立起并转动，时刻搜索着哪儿会、可能会有和食物有关的讯息……

　　双目炯炯，这通常是吃罢早饭，又在客厅阳光里睡足觉后的样子。

　　瞧这一地的东西，都是它的宝贝。旧棉衫千疮白孔，狗咬胶肢离破碎。

　　二球除了吃还有一原望，就是想上床和俺同床共枕。你看它站在床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