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食话之广西寻粉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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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2月26日09:36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深圳文哥 在柳州,我没吃到理想中的螺丝粉。虽然许多人说柳州的螺丝粉和炒田螺如何美妙,但不知隐藏于何处。对于一个匆匆的过客而言,如果用半天的时间在柳州的商业区找不到像样的螺丝粉的话,只能说传说中的螺丝粉可能在柳州并没有什么特殊地位。 事实上,我在柳州的步行街就没有看到一家专门做螺丝粉的,这与想像大相径庭。正在流行的是甜品和冰沙店,把冰块打成细末再浇上一点花花绿绿的果酱,非常受欢迎。步行街东头有一间巨大的“桂林仔”连锁店,根本不卖螺丝粉,也不卖马肉米粉,总之跟传统不沾边,卖的是牛腩河粉、石头米粉和各式的茶点。我问有没有螺丝粉,收银员的态度是:那种东西只有街边小铺子里才有。 而街边的小铺子,多半是卖粥的。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景观,在店门口摆了一张很大的桌面,可能是双人床板用小凳子垫起来的,中间是一排盛着各种咸菜的小盆,大约有十几种的样子,有萝卜、黄豆、芥菜、豆芽、海带、青豆、腐乳、榨菜、花生等等,数不胜数,而且许多是叫不出名字的。你说吃粥,伙计就用一个铺了一个塑料袋的碗盛一碗白粥给你,桌上的小菜就随你吃了。我看别人是用一个小碟子盛几样放到自己面前,我取了木瓜、菠萝、豆芽和腐乳伴在粥里,木瓜是酸的,菠萝是甜的,豆芽和腐乳是辣的,这碗粥别有风味。 这样的小店非常多,也很随意,桌子边密密麻麻地坐七八个人,看起来像一家人但谁也不认识。粥只是主打,小店一般也挂着“螺丝粉”的牌子,想必是给外来客看的,因为看得出本地人不吃。我先后在两家店里喝了粥,只收1元钱。也都尝了螺丝粉,感觉就是一般的汤粉,毫不出奇。 在柳州的大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有一个地方叫不出名字,聚集了许多食档,有烤生蚝的,有卖粉面的,但多数是卖“生果捞”的,就是把各种水果切成小块,由食客自选,放进碗里浇一种甜汁。有一间粉面档生意很好,但主要是叉烧粉和牛肉粉,跟桂林有点像,也不卖螺丝粉。 柳州有满街的摩托车,有许多的狗肉店,但没有理想中的螺丝粉,这可不像桂林的米粉、南宁的老友面那样成为城市的标志。 螺丝粉究竟是怎样的,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小小的谜。我吃过满碗田螺的螺丝粉,也吃过没有一只田螺的螺丝粉。我倾向于后者,但带田螺的粉也很好吃。最后,这个谜还是在南宁解开了。 南宁出名的是老友面,但我在南宁吃的第一餐却是螺丝粉。南宁10年前匆匆到过一回,感觉变化不是太大,还是那种大而杂乱的样子。 南宁的住还是很便宜的,招待所的双标房只几十元而已,比桂林低几倍,还免费洗衣裳。我住在南宁步行街的西头,楼下就是一个夜市。一出门就看见不远处巷子里有一间大排档生意兴隆,走进一看,“正宗螺丝粉(原五星广场老店)”,门口摆满了小桌,老板就是门口收钱,我买了2两螺丝粉,二元三角。自己拿票到灶口排队取粉,只见粉从锅里捞出来,碗里铺了几片青菜,一个小妹专门负责加料,有花生、腐竹、酸笋、酸菜、木耳,都是卤好的,再从汤锅里舀一勺子汤。这锅汤表面有一层红彤彤的油,如果声明不吃辣,小妹就用勺子先把红油荡开,取下面的清汤。 没有一只田螺,但看见角落里有人专门在给一大盆生田螺剪尾巴,看来是煮汤用的。第一感觉这碗粉很简单,但吃在嘴里,却觉得真不简单。怎么说呢?那汤的味道很甜,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香和浓,比如像猪骨汤或者牛肉汤那样,而是一种清甜――可能这就是田螺汤的特殊之处了。另一个不简单是,粉里的腐竹太好吃了,都是碎片状的,吸收了浓浓的卤味,和粉的爽脆搭配得好。 我这碗粉是不辣的,但还是吃出了汗,觉得很刺激,但嘴里却是甜味。忍不住又要了2两粉,腐竹和酸笋加了双份。 吃完粉去逛夜市,看到许多专门卖水果捞的小档,汽灯通明,五颜六色,老板娘笑脸相迎。跟柳州又有不同,水果的种类多,火龙果、西梅、青梅、木瓜都有,全部切成小块块,可以单选一个品种,也可以选杂果,盛在小碗里浇上冰桂花糖汁,正好解了螺丝粉之辣。 第二天一早,根据招待所服务员的指引,坐三轮车专门去中山路去吃老友面。从步行街到中山路很近,这条路东西走向,约五六百米长,差不多都是老式骑楼建筑,年久失修,只一楼临街的门面还在做生意,二楼基本上是空的。早上7点多钟,街上没什么人,找到那家店,感觉像80年代广州的街坊粉面粥店,墙也是黑的,桌椅摇摇欲坠。收钱的是一个80岁以上的老太太,听不懂我的话,我拼命喊“老友面”,旁边一个妇女翻译给她听。一个中年妇女掌勺,看那架式不是太熟练。这碗面端上来,感觉和柳州吃螺丝粉一样,失望,就是一碗加了许多酸菜的煮面,10年前吃过的老友面没这么难吃。 没吃完就出了门,往回走了十来步,忽然发现街对面有一家很大的“南宁老友面”(后来发现是连锁店),进了这间店,感觉这回找到了组织。门口买了2两粉的票,二元五角。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店堂连在一起。食客们把票放在灶台,就站在厨师身后等。台面上摆满了一个个小碟子,那是一份份配好的料,有酸笋、肉末、葱蒜、鸡蛋等。只见女厨师先用油爆香葱蒜,然后下肉末和酸笋炒熟,从旁边锅里舀进肉汤,最后下一团生面,打二个滚儿就出锅了。 这碗面跟北方的家常“懒锅面”的做法相同,基本程序是先炒锅后加汤再煮面, 最后连汤带面一锅出。这倒和我以前吃过的老友面不太一样,记忆中都是先煮一碗面捞出来再加“臊子”--大量的红油炒酸笋肉末,拌匀了来吃。 酸菜是切成细末的,酸笋是切成细丝的,肉是切成一粒粒的,面也不多,看上去整体还是很清爽的,像广州的面,不是特别“重”的感觉。夹起面来吃了一口,弹牙,非常之筋道,肉以肥者居多,筷子上的几粒微微透明,挺有活力的样子,细细的笋丝裹在面条里入口,在舌尖上留下清脆,喝一口汤,猪骨头和酸菜的混合气息非常贴合。 第二天,在南宁的另一条街道上我又发现了这家连锁店,毫不犹豫地又来了一碗。 南宁街头有一家专门卖龟龄膏的连锁店,从2元到15元,有加花旗参的,有加罗汉果的,有加木瓜的……切成小块块,另加椰汁西米露来“捞”。传统龟龄膏是用龟壳磨粉做的,清凉祛火。我点了最贵的那种,端上来一看像沙锅一样,原来是4个人吃的。无奈,吃不了只好兜着走了。 提着龟龄膏在街上走着,又发现了一家真正的现榨米粉店。灶台砌在店门口,热气腾腾的,米粉浆盛在一支外形类似喷壶的东西里,一握扳手,粉浆如热水浴般淋进大锅,几秒钟后就煮熟了。忍不住要了一碗叉烧粉来尝试,口感偏软,比之机制的米粉缺少一种咬劲。 在前往桂林的路上,我想到一个问题:桂林米粉究竟是以粉的口感取胜,还是以臊子的花样取胜呢?米粉和面条的最大区别在于:米粉可以是有韧性的,让牙齿感觉到弹力,而面条易折,不如米粉利索,但比米粉更容易吸味。因此,我的结论是:面是汤面有味,粉是干拌诱人。 桂林繁华的微笑堂商场对面,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石记米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一定会擦门而过,太像一个小单位的食堂了。门口还放了许多凳子,屋里坐不开就在门外的凳子上吃。屋里有2个窗口,老板就在门口收钱,收了钱就向里面喊一句。一口大锅里不停地“冒”(烫的意思)粉,每碗里加上一勺子油,一勺子卤汁,一个小姑娘把牛肉、叉烧、牛肚之类切得像纸一样薄,随手往碗里撒几片,再加点花生、腐竹、木耳。在下一个窗口,你自己加辣椒、葱花、酸菜之类。如果你不声明,就默认为干拌,汤在门口的大铁桶里,随便喝。 我搬了一只高凳一只矮凳,坐在门口的阳光里吃了一碗特别添加了牛肚的干拌粉。白色米粉颤微微的,表面沾染着黄色的油脂和酱色卤汁,拌匀了往嘴里一送,先是牙齿遇到了一种软中带硬的抵抗,继而舌头尝到了猪油浓香和牛肚咸而悠长的底蕴。低头看盛在黄色搪瓷碗里的米粉,真是简单得不得了,单说其中的哪一样都不足为奇,但组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震撼力。 我问老板:“有没有马肉米粉?” 老板说:“从来没卖过,马肉不好吃,也买不到。” 许多米粉店都打着传统马肉米粉的牌子呀?看起来也是真真假假了,游客们看了白先勇的书,直奔目标而来,却忘记了年代。 再游桂林,青年时代惊为仙境的风景变得寻常不过,不足以让我兴奋了。但桂林的米粉,却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意味,呈现出一派新鲜的风光来。 新浪版权所有,请勿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