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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俱全 怀念济南的小吃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12月30日09:53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深圳文哥

  人的年纪大了就开始思念故乡,这也是一种定律了。这和少年时以四海为家的情怀正好相反,中年时考虑的多是归宿而不是所谓前途。而且,经历过一点坎坷之后性情反而随和,懂得世间草木皆有情,人也一个就变成感性动物了。

  我今年梦里回到过济南几次,玩得十分畅快。有一处地方令我十分惊异:“怎么,济南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在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醒来才明白是梦,却也想不出那样的地方源自何处,看来是生造出来的了。

  但是,梦里吃过的东西却是千真万确的:我吃水煎包了!在泉城路西头的小巷子里,老板揭开笸箩上的白棉被,刚出锅的水煎包冒着热气,一瞬间记忆复活,细节一下子全涌出来,那包子是猪肉韭菜粉条馅的,一两三个,用干荷叶包着……

  我儿子牛牛最喜欢我给他讲小猪罗罗过生日的故事,因为我讲到吃生日

蛋糕的时候总是先“切一块最大的给牛牛吃”,尽管是虚的,但他每次都陶醉得一塌糊涂。现在,我的表情就和他一样,喝着茶,对着电脑,开始怀念了。

  那种水煎包,在别处没见过,有点像倒过来的一个上海生煎馒头。制作时和普通包子差不多,也是发面皮,但底要厚一点。用平底锅来煎,在锅里刷上油把包子摆好,等火烧热了用小壶往锅里浇水,烧干了再浇,最后出锅时才加点油。用铲子铲出来,一层金黄酥脆的底儿,咬一口咔咔直响。

  除了水煎包,街头卖小笼包的也特别多,当年多以“富强粉”(特级精粉)来标榜。那种面雪白,富有咬劲儿,只是过年时才向个人供应。济南的小笼包与南方不同,基本上是全发面的,也没灌汤,但是馅子里用的是四六开的五花肉,重酱、重油、重葱,咬一口直流油,发面的底吸了油汁,隐隐透出一个肉丸的形状。

  真正的好包子,是普利街的“草包包子”,那是灌汤儿的,薄皮儿大馅,“草包”是老板的外号。济南还有另一个名小吃“便宜坊”锅贴,江湖地位和“草包”不相上下,每到中午饭点上店门口排的那个队呵……我一个中学同学没毕业就顶替他妈到便宜坊上班去了,具体工作就是把锅贴往盘子里铲,这让我们全班都忌妒。

  离便宜坊不远就是老字号“聚丰德”,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鲁菜的重镇了,但我只记得一个“油漩儿”,简单地说是一种椒盐味的烧饼,呈漩涡状,层层起酥,油而不腻,可以说是济南烧饼里的代表。油漩儿配鸡汤米线,老济南的典型吃法。比油漩儿复杂一点的是清油盘丝饼,又叫“一窝丝”,是把面拉成一把细条再盘旋压扁,油煎而成,稍微油腻一点。我自己最喜欢的还是马蹄火烧,这个基本上是不用油的,有点像新疆的馕(实际上就是回民做的),但要小得多,且呈马蹄形,是贴在炉壁上烤出来的,刚出炉时焦脆。

  吃马蹄火烧可以配油炸馓子,就是油炸的面条,把馓子放在火烧中间一折,吃时用手在下面接着,又香又脆。炸馓子我见过,也是回民做的,把面抻成细条,像卷毛线一样缠在两手中间,另一个用两根筷子挑过去下到锅里,还有一个人专门在锅里翻炸。

  在回民小区一带,有一条街以卤牛肉闻名,这条街上牛肉店云集,其中以俊记的卤牛肉最为出名,每天下午四点开始卖,不到一个小时候就卖光,这时候其它店才陆续开张。俊记的牛肉比一般的卤牛肉要清淡一点,没有鲁菜常见的酱油味,但滋味却复杂得多,咸中有甜, 回味悠长,夹在马蹄火烧里吃也是一绝。

  济南人在家里喝点酒儿,最标准的下酒菜就是卤牛肉,或者是扒鸡。扒鸡也就是烧鸡,是把嫩鸡先刷上糖色下油锅炸,然后再用老汤小火慢靠至酥烂为止。地道的扒鸡,讲究的是“脱骨”二字,肉用手一撕就下来,骨头都嚼得碎。我在家那会儿,老玉记的扒鸡最受欢迎,据说要用小火炖一夜才行。我最喜欢吃的是鸡脑袋,每次都专门买一斤,够一晚上啃的。

  济南男人喜欢聚在一起喝点酒,拉拉呱(聊天)吹吹牛。聚会前总是说:“你带只扒鸡来吧,我备好孔府家酒了。”要不就是:“我晚上带只桶子鸡去,你让嫂子烫好酒等我。”这桶子鸡,可能是从河南传过来的,因为河南有个出名的马豫兴,专门做桶子鸡的。济南的桶子鸡,我觉得比扒鸡好吃,实际上是一种卤鸡,把嫩母鸡放在老汤锅里直接煮熟,外观接近于广东的白切鸡,但味道要重得多,也能吃出鸡的肥嫩。买一只鸡还可以要求老板送一碗老汤,回家留着早晨下面条吃。

  济南人的早餐,一般是豆腐脑儿、油条、小米稀饭、馄饨、油饼之类。济南的豆腐脑儿,是用那种保温的铁桶盛着,冬天还要在上面加床棉被。用一个小圆铁片一层层刮到碗里,再浇上大蒜汁、韭菜花酱、辣椒油、虾酱、腐乳、

咸菜末……五色杂陈,五味俱全,分外诱人。吃豆腐脑就油条,另一个味儿!比豆浆更来劲。济南还有一种“甜沫儿”,是豆面小粥,加了粉条、花生、黄豆和菠菜叶,咸丝丝的,越喝越上瘾。

  济南吃早餐最好的地方是英雄山下的早市,这个早市是吃喝玩乐一条龙,除了小吃,还有书市、狗市、鸟市、鱼市、布市、工艺品等等,没有半天逛不完。到目前为止,我没发现比那里更有意思的地方,我喜欢一早去(当年没少逃学),先吃早餐,喝碗甜沫儿,吃两个鸡蛋荷包――用面皮口袋装上鲜鸡蛋油炸的,兼有油条和荷包蛋的香味儿。或者是喝一碗单县羊肉汤,来两个黄桥烧饼,然后就一头扎到书市里去了。中午,吃一碗兰州拉面,或者是把子大肉拌大米干饭,优哉优哉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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