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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掌

　　核心提示

　　前不久，有读者在抚顺市劳动公园园中园内发现了一只正在展出的断肢黑熊——它的四个熊掌全部被割掉。为了弄清黑熊被残害的真相，本报记者往返于辽宁、河北两省间，追查残害黑熊的凶手和被割熊掌的下落。

　　在调查中，记者意外发现，河北省唐山一动物园涉嫌非法倒卖野生动物，而当地野保部门的管理是否到位也让人产生疑问。

　　“我们今年没往外租熊。”在河北省唐山市唯一的野生动物园——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内，该园负责人这样对记者说。

　　而此前，抚顺市劳动公园园中园有关人士曾亲口告诉记者，断肢黑熊是他们今年从河北省唐山市租借来的；河北省林业厅有关人士也证实，抚顺租借的这只断肢黑熊来自唐山大城山野生动物园。

　　这个矛盾的说法，只是记者在此次采访中遇到的一系列矛盾说法中的一个。

　　记者在调查后发现了一个让人心寒的事实：在2000年,4只黑熊在河北省衡水市被解救，除一只病死外，其余3只被安排到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但是，这3只黑熊根本没有按照安排抵达大城山野生动物园，而是悄悄消失了。直到今年，其中一只被解救的黑熊才出现在抚顺市劳动公园园中园，只是，这只在动物贩子手里幸免一死的黑熊，在被解救后，反而被割掉了4个熊掌。

　　被解救时

　　黑熊熊掌未被割掉

　　10月26日，记者赶到河北省林业厅并获悉，抚顺市劳动公园园中园的这只断肢黑熊是2000年在河北省衡水市被解救的。而随后，河北省衡水市林业局野生动植物保护科刘科长的回忆却让记者大吃一惊。

　　“2000年春天，我们与河北省林业厅等多部门联合行动，出动20多名执法人员，在衡水地区堵截了一辆从吉林开往广东的货车，现场查获4只黑熊和8只梅花鹿。”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4年，但刘科长还是清晰记得当时的情况，“车上所载的4只黑熊曾被取过熊胆，但这些黑熊在被我们解救时，熊掌还在！”

　　据介绍，在案件处理期间，有一只黑熊因为伤病死在衡水，案件处理完后，幸存的3只黑熊被河北省林业厅调拨给了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

　　为慎重起见，记者反复问了同样的问题：“当时被解救的4只黑熊的熊掌有没有被割掉？”“熊掌肯定没被割掉，还没运到广东嘛！”刘科长反复回答。

　　租没租熊

　　河北方面说法不一

　　一只被解救的黑熊为什么会在被解救后“丢”了熊掌？

　　为搞清黑熊熊掌被割真相，10月27日，记者以抚顺市劳动公园工作人员的身份，赶到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进行暗访。从该园领导的口中得知，“黑熊之类的野生动物，大城山野生动物园今年从未租借给抚顺，去年曾租借过一头大象，但抚顺方面已经归还。”

　　尽管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否认这只断肢黑熊是他们租借的，但有关部门传来的说法却与大城山野生动物园的说法大相径庭。

　　昨天下午，河北省林业厅野生动植物保护处武处长向记者证实，根据他的了解，确有一只黑熊从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运往抚顺，或者说，他们的确给大城山野生动物园颁发过这么一份野生动物运输证。

　　被救黑熊

　　从未到过动物园

　　在暗访中，记者曾问大城山野生动物园的负责人，既然你们没有往外租熊，那么调拨给你们的那3只被解救的黑熊现在在哪？听到这个问题，这名负责人立即换了话题，“拒绝”吐露熊的去向。

　　负责人为什么不愿说出熊的去向？记者随后的一次暗访或许能说明问题。

　　10月27日清晨6时许，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门前，记者与恰好碰到的一名公园工作人员攀谈起来，“抚顺去年从我们这里租过一头大象，去年十月还回来了。”一谈到抚顺，这名工作人员立即想起抚顺与该公园曾有过业务联系，但他却始终没想起“今年抚顺从该园租走一只断肢黑熊”。

　　与工作人员半个小时的闲聊，让记者了解到：即使是一些在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工作了4年的职工也不知道，3年前河北省林业厅曾向该园调拨过3只被解救的黑熊，也没在动物园里见过这3只黑熊。

　　在唐山采访期间，记者听到了这么一种说法：2003年，大城山野生动物园的负责人曾问当地个别饲养野生动物者：“要不要一只没了熊掌的黑熊。”“可能是动物园的领导认识外面的人，私下倒弄黑熊吧！”有人这么认为。

　　一串“不知”

　　凸显野保监管漏洞

　　10月27日，唐山市林业局公安处负责人许景峰向本报记者表示，“如果不是记者打电话问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只熊。”这位唐山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主管人士多少有些尴尬。

　　原来，唐山市野保部门根本就不知道，3年前，河北省林业厅曾调拨给大城山野生动物园3只黑熊；也不知道动物园是怎么处置这3只黑熊的；甚至不知道有人以大城山野生动物园的名义，租给抚顺方面一只断肢黑熊。

　　黑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按照《野生动物保护法》，唐山市林业部门原本应该知道所有的这些“不知道”。

　　接到记者询问断肢黑熊的电话后，许景峰立即展开调查，结果他只是被告知，断肢黑熊就是“2000年在衡水救出来的那3只黑熊中的一个”。

　　许景峰在反复询问记者的来意后表示：“依我个人看，这事不能这么追查，一追每个程序都是违法的。会造成极大影响呀。”

　　河北省林业厅一位野保工作负责人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也承认，如果市级野保部门对此一无所知，“那当然违法！”但他没有说明谁违法，有多少人违法。

　　断肢黑熊

　　可能在黑市遭毒手

　　为什么被解救的3只黑熊没有出现在它们应该出现的大城山野生动物园？

　　为什么黑熊在被解救后反而被割掉了4个熊掌？

　　在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周围是否存在一个倒卖野生动物的地下网络？

　　昨天下午，当记者把上述的疑问抛给河北省林业厅相关负责人时，这位负责人显得多少有点吃惊，他表示：“没人敢在调拨的被解救动物身上打主意。从来没发现倒卖动物的地下网络。”

　　对于这只被解救的黑熊在何处被割掉了4个熊掌，这位负责人也表示自己现在不太清楚，需要进一步调查。

　　但有知情者称，唐山市由于距离北京、天津等大城市较近，也许会有人花大价钱买黑熊。而抚顺市劳动公园园中园的负责人曾告诉记者，他租黑熊时，唐山方面曾告诉他，黑熊是在当地饭店里被人割去了熊掌。

　　截至记者发稿时，河北省林业厅已经开始调查“黑熊为何在被解救后又被割掉熊掌？”等一系列问题，河北省林业厅野生动植物保护处的负责人也做出了“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坚决表态，显然，“神秘”的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将是调查的重点。

　　记者感言

　　被救黑熊流入黑市？

　　成功解救黑熊是一桩好事，但好事却未必能办好了，记者在辽冀两地的采访过程中，最深的感受是，假如这只黑熊未被“成功解救”，也许还不会这么生不如死。

　　黑熊被解救后，本应该出现在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成为市民的新宠，但奇怪的是，黑熊却没有按照“指令”抵达大城山野生动物园，反倒“消失了”，重新出现时，却没了熊掌，成了残废。

　　让人愤怒的事情不止这些，尽管大城山野生动物园连称自己没有出租黑熊，但抚顺方面还是从该动物园租到了黑熊，最起码，河北省林业厅的手续上是这么写着的，唐山市大城山野生动物园“空手变熊”的本领真让人叫绝。

　　采访过程中的多个疑问已经不是一次跨省新闻采访所能够解决的了，众多疑问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一个严密的倒卖野生动物的网络，这需要司法部门的强力介入才能够最终给出答案。

　　我们希望早日知道究竟是谁割走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熊的熊掌，同时，我们也在祈祷，但愿其他“被解救的黑熊”的熊掌还能够保住。(于欣文并摄)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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