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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电梯里的肥皂剧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8月26日14:06 楚天都市报

  大家好,我是一部电梯,我的家在武汉市一幢很高的写字楼。在这摩天大厦里,我每天都乘载着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们,上上下下,把他们从一个个起点送到终点。我喜欢看站立在我狭小空间里的人们演绎一幕幕活剧,从他们的“电梯细节”中,我看到了都市生活中的种种表情。

  清晨的“电梯焦点”

  时间:上午8点50分 运行楼层:1层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每天这个时段,我最繁忙,上上下下一刻都不能停歇。我在一楼载满人,合上门刚启动,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韭菜味。低头一看,一个男人一边吞咽着包在嘴里的早点,一边掏出面巾纸擦嘴,那股气味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周围的人为之侧目,可他却毫无察觉,还发出“啪嗒”的咀嚼声,在安静的电梯里,这声音听起来特别刺耳。我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要是稍微早起一会,哪怕是10分钟,就不会成为此刻的“电梯焦点”了。

  电梯里,“臭美”女孩遭遇领导

  时间:上午9点20分 运行楼层:36楼

  36楼有人在call我,我停稳后打开门,淡淡的草木香扑鼻而来。这是我熟悉的气味,我知道一定是小祝。我最喜欢她的

香水味了,清新而舒畅,满身的疲惫都会随着这草木的馨香渐渐退去。

  小祝进电梯后,看见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就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来,她照镜子的样子很可爱,我忍不住偷偷笑了。她整理完头发,又发现自己的口红褪了色。于是,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小包里拿出一管唇膏,轻轻旋开,脸凑到镜子前,正准备补妆的时候,“叮”的一声,门开了。

  小祝转头,小嘴巴张成了“O”形,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们的办公室主任。我为小祝捏了一把汗,记得以前听小祝和几个同事说过,她们的主任总是绷着脸,不苟言笑,每次和主任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小祝手足无措,主任却笑了:“涂口红呀?没事,出去见客户化妆代表尊重嘛,继续涂!”小祝没有想到在办公室向来严肃的主任原来如此亲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小空间里,尴尬气氛顿扫无余。

  电梯到了,话却没说完

  时间:上午10点30分 运行楼层:8楼

  这个时候,我渐渐轻松下来,可以小憩一下。我在一楼打盹的时候,进来了两个女人,她们看起来很熟,唧唧喳喳说笑着,谈着周末逛街时的一些琐碎事情。不过一个去8楼,另外一个要去19楼。在8楼的时候,我把门打开,可她们两人还意犹未尽,要下电梯的女人用手撑着门,继续和里面的女人说话,弄得我别扭极了。

  27楼有人按了键,传达我上去。我仿佛能感觉到那人的焦急。我有些恼怒,却关不了门。足足3分钟,那女人才离去。唉,这种小动作,是不是也可以算作一种“电梯恶习”呢?

  惊鸿一瞥

  时间:中午12点30分 运行楼层:12楼

  小茹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饭盒。我想,那是她带给周维的。我记得上个星期,小茹和周维一起下楼吃过3次午餐,还有两次,周维没和她一起去,小茹上楼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饭盒。

  前两天,小茹的同事问她是不是和周维在恋爱,小茹羞涩地摇头又点头,甜蜜又有期待。此刻,小茹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的饭盒,嘴角有微微的笑容,这细微的动作中,我能感受到小茹对周维的爱慕。

  “叮———”12楼到了,有人要下。我开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幕出现了———一对男女正在楼廊里拥抱,男的是周维,女的我不认识,看得出两人关系不一般。我赶紧关上门,但那一瞬间,我分明已看见小茹茫然失措的表情。我真恨自己动作太慢,小茹一定要伤心了。

  惊鸿一瞥,常常会让生活打开另外的门,我在想,通过我打开的这扇门,小茹的心会不会清澈起来?原来,他从前与她在办公室里的那些微笑和温暖都不算爱,最多只能算是暧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17楼到了,我目送小茹走出电梯,我盼着下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有雨过天晴的笑容。

  超重诞生绅士

  时间:中午1点55分 运行楼层:15楼

  出去吃中饭的人都陆续回公司上班了。这个时候,又是乘电梯的高峰期,我忙得不亦乐乎。在一楼,我载了数十人,在15楼时,两个20多岁衣冠楚楚的男子进来了。啊?超重了!我连忙发出警报声,可这两个人对我的警报充耳不闻,就这样僵持着。很多人露出不悦的表情,我都开始为我那尖锐的“嘀嘀”声而感到难为情了。

  后来,还是一个上16楼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他说还有一层他就到了,走楼梯上去好了。哎,没想到,我一架小小的电梯,竟有机会分辨出真假绅士。

  按钮温情

  时间:下午2点35分 运行楼层:30楼

  30楼,阮美美迈着小巧的高跟鞋进来了,我的心“怦怦”直跳,因为朱可可在里面呢!我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女孩子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实在不喜欢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火药”味,这让人紧张又难受。

  她们两个是同事,可是前段时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闹矛盾了,两人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肯先向对方道歉。每次在电梯里相遇,就像狭路相逢。还好,这次电梯里的人有点多,还可以缓解一下氛围。

  “谢谢,请帮我按一下6楼。”阮美美因隔着好几个人,于是求助于站在按钮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嗯”了一声,手指在“6”键上按下去。奇怪,离按钮最近的女孩子就是朱可可啊,莫非她们和好了?

  我正疑惑,看到朱可可扭过头,目光正好和阮美美对视。她们眼里的惊愕让我明白了,原来,朱可可今天做了头发,穿着新买的衣服,阮美美一时没认出来,才会请她帮忙按按钮的。

  片刻,阮美美微笑着说“谢谢”。朱可可也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仿佛阴闷的雨季里忽然出现了阳光。顷刻间,冰释前嫌,两个女孩子的友谊又回来了。

  动人心魄9秒钟

  时间:下午4点10分 运行楼层:5楼

  这座大厦的5楼,有他开的一间公司。他今年32岁,看起来总是很忙碌。他一门心事扑在事业上,对家庭好像有些忽略。今天,我听到他在楼道里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她想来他公司看看,正在楼下大厅里等他。他挂了电话,走进电梯,看起来有些恼火,按按钮的时候,比往常用力多了。

  过了一会,他们夫妻两人从一楼进来了,女人轻轻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样子,而他却几欲挣脱她挽着自己的手,说公司员工看着不好。她撒娇说,电梯里又没别人嘛,没有关系的。看来,她要来公司看他,并非不信任,只是想要引起他的重视,呵呵,一个小女人的心事罢了。

  当我打算在5楼停下时,不知是哪里出了故障,我开始失去重心,急速下坠。电光石火间,我看到他用力地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她竟没有恐慌和尖叫,一脸的安定。9秒钟后,我停在了一楼,检修员赶过来,很快就为我排除了故障,还好楼层不高,他们俩安然无恙。

  我听到男人对妻子说:“当电梯下坠时,我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我们在一起的镜头……”原来,老夫老妻之间慢慢退去的激情,已经转化成了一种血肉相连的亲情。

  我受伤了

  时间:下午5点30分 运行楼层:25楼

  下班了,楼道里的人熙熙攘攘,每层楼都有或上或下的人。25楼,进来一个人抱着大大的木箱子。我不禁皱了皱眉,楼道上明明写明了哪座电梯是货梯,他却非要把箱子放在我这里,占了好大地方。

  更让我伤心的是,在一楼他搬箱子出去的时候,箱子的角撞了我一下,由于我没有像货梯那样镶上木板作保护,而被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好半天我的疼痛才消失,而且留下了个小小的疤痕。

  电梯间的浪漫求婚

  时间:晚上9点 运行楼层:13楼

  他又来了,是接13楼的她下班。这几年来,我经常看见他来接她下班,而今天,他显得特别紧张,不停地扯领带,整衣角。今晚她加班赶一个文案,合上文件夹的时候,已是9点。他看到她的那一刻,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牵了她的手走进电梯。她却挣脱了。

  他着急地问:“怎么了?”她直直地说:“我们分手吧!”他一惊。

  他们的恋爱可以算是“马拉松”了,而他始终没有给她承诺,她累了,心力交瘁,今天是她25岁生日,她不想再等。终于提出分手。

  她独自走进电梯,我把门徐徐关上,他握拳狠狠地打向门!门开了,她看到他紧握的拳头里,竟然渗出了血,她狠狠心,再次按了关门键,正欲转身,门忽地又开了,她看见他失落地摊开着的手掌心里竟有一枚带血的钻戒。刚才,由于他用力过猛,手心被钻石划破了。

  她的心仿佛遭到了撞击,疼得厉害。原来,他有承诺的,可是分手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还能收回吗?她噙着泪关上了门。可是合上的门又开了,他正拿着钻戒,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终于,她伸出右手,把他拉了进来。

  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我轻轻关上门,生怕打扰了这一对幸福的年轻人。在这座节奏匆忙的摩天大厦里,我已很少能看到这种浪漫的镜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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