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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故事:我上大学的那一年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8月09日10:40 新浪生活

  投稿说明:新浪家庭相册开始征稿啦

  编者按:为了彰显人间真情,交流生活感受,北京生活特推出一批精彩的“生活故事”,与大家共享,欢迎您来信写下您的真情经历,与更多的人在感动中同行,在生活中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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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末,我考上了西安的一所大学。那时,我们小镇平均每年也只产出三、四个大学生。而我们家,我哥哥在两年前已经考取了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因此,当我考上大学的时候,虽然在小镇没引起轰动,至少让我的父母声望雀起。人们笑嘻嘻地对他们翘起拇指,教子有方。照理说,这是一件让人兴奋、很光彩的事,可是,我的父母却一点也不开心。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人长得不高,又瘦,因此在父母亲心里的份量便格外地重。他们最初对我的期望并不高,因为我打小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母亲早早就作好了退休让我顶替的打算,没料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学习成绩会跟着突飞猛进。能考个省内的大学就算了,可我偏偏还要报考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西安,人们说那里离我们家有好几千里路,半年才能回一次家,那里的人习惯吃面条。我对面条一向是抵制的,这些让父母很担忧,我在那里生活会习惯吗?因此虽然是一件喜事,但在他们,愁闷却远远超过了高兴。

  不过是读书吗,哪里不一样?母亲百般劝说我放弃这所学校,我不答应。从小到大,我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县城,就象啄壳而出的小鸡,对于外面的世界我充满了向往,我不屑于省城,我要去更远的地方,特别去那些与我们生活习惯不同的地方,我倒要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母亲的眼泪始终没有打动我的执拗,我坚定地上路了。因为不放心,父亲决定亲自送我去学校。临行前,母亲哭得稀里糊涂,好像不是给我送行而是送我上刑场。我看见稀微的白发在母亲的头上飘起,那一年她46岁,母亲红肿着双眼,眼里透着无限凄凉,好像整个心给掏空了。那一刻我的心松动了,差不多想打退堂鼓,可是,我倔强几个月就是为着这样一个结果吗?我马上说服了自己,不能为了一络柔情而抛弃理想,我故作轻松地搂搂母亲,转身走了。

  我们一路顺利,上车、转车,到了西安火车站,有学校来人接站,比在家里时预想的情景好多了,父亲舒了口气。本来父亲打算安顿好后陪我在西安转一转,结果第二天上街钱包被小偷偷去了,没办法他只有提前回家了。

  父亲这一趟送行不仅没能让母亲放心,反而让母亲多了份不安全感。后来听姐姐说,父亲回家后两眼通红,母亲急了,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父亲说,他心里难受,特别是看到我在他身后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恨不得当时就把我捎回去。母亲听了父亲的描述,几天吃不下饭。

  刚进学校的几天,因为和同学不熟悉,我特别地想家,想父母亲,我默默地在心里哼着那首“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也白发鬓鬓……”,母亲马上变得清晰,好像一扑过去就会给她抱住,骤然睁大眼睛,才发现不过是一段梦景。

  慢慢地,我和同学越来越融洽,我们白天快快乐乐地上课、去

图书馆、到外面逛街,晚上哼着歌、聊着天入睡,母亲成了一个遥远的梦,而梦在清醒的时候终归是要被忘记的。只到有一天收到母亲的来信,偌大一张信纸,统共不过几句话,“三儿,你在外面要吃好些,注意身体,妈妈的眼睛看不清字,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这一下才勾起我的一点思念。于是当夜我奋笔疾书,将思念放大了几倍寄了回去。

  大学的生活就是那么有趣,因为不用象高中时那样辛苦读书,我的体重一下增了十几斤。十月的西安,冬天的风初绽凛冽。一天中午我拎着打好饭菜正朝宿舍冲去,只听前面有人叫道:“三儿,三儿。”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象是母亲的声音,究竟是谁?我忍不住抬起头四下里张望着。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果真是母亲,她站在宿舍的台阶上,正仔细地打量着我。母亲穿着综色对襟袄子,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包,样子和我们宿舍门口换鸡蛋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我的脸红了,因为那时我年轻,人也势利,见惯了同学的父母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猛一见寒酸的母亲,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我几乎连喊都没有喊一声“妈妈”,就拉着她直奔宿舍。

  “你怎么到学校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吗!”我的口气里充满了埋怨,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以为妈就那么笨,这西安方方正正的,好寻得很。”母亲从提包里取出请人给我织的毛衣,穿在我身上还挺漂亮。让我请同学们吃家乡的特产,母亲不会说普通话,她说着家乡方言,同学和她说话,她一律微微地笑着,并不答话。

  因为我的信让母亲不安,她怕我太想家会影响功课,所以坚决地到西安来看我。母亲的探望并没有让我分外高兴,我甚至为母亲的自作主张感到气愤,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一声就来了?

  下午母亲一个人在宿舍休息,我照常去上课。第二天我向老师请了假,陪母亲去游览兵马俑、华清池。一路游人如织,我和母亲若即若离,母亲好几次想走近揽住我,我却刻意拉开距离,我嫌她土气、不灵活。我穿着母亲带来的天蓝色毛衣,白晰水灵的脸蛋,娇小身材让我看起来象个洋娃娃。我宁愿让人们认为她不过是一个与我同行的邻家阿姨,而不希望她被看成是我的母亲。母亲是个聪明的人,她默默地走在我的身后。

  在华清池有人向我们兜售快照,一次五块钱,想到母亲到西安来一生也许就只有这一次,我便向小贩讨价还价,决定在这里拍个照留作纪念。母亲没有反对,我们在两三个景点拍照完后,母亲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拍了,她说拍几张够了,花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刚刚在兴头上,母亲这么地不配合,让我非常不高兴,要知道以前母亲从来是事事依顺我的。于是,我堵气地说道:“这样玩一点意思也没有,要不就哪里也不要去玩,回去算了。” 而且板起了不高兴的面孔,母亲丝毫也没有妥协的意思,“我也不喜欢玩,你要回去我们就回去吧。”

  母亲这样说话激起了我的气愤,看也不看她一眼,我气哼哼地径自走着,母亲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后面。

  我们回到了宿舍,母亲竭力讨好地跟我说话,而我爱理不理。母亲开始不停地打胃嗝,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有些发慌了,我知道我把她的胃病气得发作了,我收敛起小姐脾气,语气和缓了些。母亲的眼泪出来了,“妈知道你不高兴,你想让妈到处看看,妈明白你的心,妈哪里都不喜欢逛,只要坐在这儿看着你,妈就满足了。钱不要乱花,你吃好点,吃多点比什么都好,还更让妈高兴。”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满心的不快在母亲的怀里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是个喜怒哀乐言于表的人,母亲看出我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欢迎。当天晚上,她对我说,她要回去了。我说:“好不容易来了,再玩两天,星期天走吧。明天我上英语课,我不想请假。”母亲坚持要走,她说她自己知道怎样坐车,让我放心去上课。母亲这样说又让我很不高兴,我和母亲又争执起来。恰好宿舍里有个同学是学俄语的,她明天不用上课,她提议送我母亲坐火车,母亲接受了,我也没有反对,既然她要走,随她去好了,我心里恨恨地想道。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来时,母亲正轻轻地坐在我的身旁,她把行李都准备好了。我把她送到校门口,甚至不曾搂搂她,因为我还记着她昨天不接受我的意见。我轻松地对同学说,“拜托了!”便向母亲挥挥手,很快她们在我眼前消失了。

  一上午虽说在听课,我却心神不定,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母亲来去不到三天,千里迢迢地来了,我却没给过一天她好脸色。来的时候,我没去接她,走的时候,我没去送她,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儿?因为虚荣,我不敢、不愿去表示对她的爱,甚至连母亲的爱也拒绝接受。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母亲来信,斗大的字,又是廖廖几句,“三儿,妈已到家,放心。这次来看到你长胖了,妈心里真是高兴,马上要过年放假了,不要挂念我们,好好读书。”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我亲爱的母亲!

  十二月的西安,天空烟云弥漫,象是爆竹腾空留下的喧闹,让人觉得,马上就要过年了。

  真情故事回顾:我啊,是妈妈的孩子,最漂亮最聪明最惹人爱怜的孩子……小时候,我这样地向身边的阿姨叔叔炫耀着;而妈妈,总是在一旁抿着嘴笑着。 真情故事:我们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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