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永定 难忘厚厚的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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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6月07日09:27 新浪生活 | |||||
新浪网友:落雪的八月 欢迎网友投稿 福建的地名里,有那样稳重的心意在里面,比如说同安,用来和康定对仗,是蛮贴切的。也有的,是那样迫切求安稳的心,比如说永安和永定摆在一起。闽地山远地偏,自古以来就是先人们被迫或自愿地流放的最后一站。 我知道客家人其实是中原的汉人,在战乱和饥荒中向南向南,到了广东、福建和海南这样偏僻地方,才收拾一颗心收拾出一个家来。在四周的陌生、戒备与随时可能的攻击和抢掠中,盖起自成一国的土楼。 那年的十月,几个人一同去永定,当日,就在振成楼里找到一户人家,说好了晚上就住他家。下午,我们坐在一楼的偏院里,喝茶,说话,轮流去洗澡,等着吃晚饭。阿婶推荐家养的鸡和野兔,还有笋干和野蕨菜,还有米酒。 天色暗了,挪到小客厅里,四十瓦的灯泡真不算得亮,照在白石灰墙上,墙上有主人家的孩子的历年的奖状。我们小时候也都有过吧,只是搬了几次家之后,连父母也都不再替我们存着了。算算那奖状上的日子,得奖的孩子也都是我们这个年龄了。阿婶说孩子都长大了,一个在县城,一个在省会福州。 她说着话,笑咪咪地。菜香一道一道地传过来。菜齐了,酒也温了。我想起小时候有外婆的日子,早上就能喝到醪糟,就是这米酒。黄昏的土楼里,有饭菜的香,有孩子的叫闹,也有客人的外乡的口音。坐在这楼里的光景,并不能想象自己是坐在一座圆圆的城里。我们只是在一个普通的人家的院子里,吃些家养的菜蔬,喝自酿的米酒罢了。 饭后,打打扑克,说说闲话,再出去走走。夜里的村子静得有凉意,偶然听到一声狗叫,便随之有些呼应,此起彼伏的。土楼黑森森的,窗口都小,而且极高,如巨大的堡垒。我揣想着那远归的人,一路行来都是提心吊胆地,只有看到自己的家,那样坚固稳妥不可动摇的样子,心里才有那现世的安稳吧。 那时候,我们几个人里,除了朝馨,都住在厦门,平日的来往也密切。所以,阿隽会说:你也搬过来吧,我们就不会三缺一,想打就打。 说着话,就回到二楼的房间。孤灯不明,夜来也颇有凉意。房内也没桌子,我们只能盘腿在床上打牌。那般艰苦的快乐,真彷佛大学时代的火车旅行。忘了为什么,我去窗口,才惊觉那墙居然有一米多厚,那样深的窗沿,彷佛深深一口井,夜色中一口井。――飞说,小时候不是有一种锁头叫永固牌吗?嘿嘿,应该拿来配这堵墙。 我不是没有见过厚墙的。小时候的家在南戈壁,号称乌鲁木齐的风口,那儿的平房的墙也是有八十公分的厚度。不厚,何以抵挡那样的严寒、那样的狂风?只是,这样温和湿润的南方,也有这厚墙,要抵御匪徒的枪弹的攻击。 后来,想起永定的土楼,先想到的,就是那厚厚的墙。 今年春天,忽然收到久无消息的隽的一封邮件,他说:昨夜忽然有梦,梦中我们打牌喝酒,忽然就看见你不高兴了,怪说大家都是酒,为什么打发你白开水?我说那是米酒,那是米酒,连说两遍;你一笑开颜,我就醒了。醒来发觉窗外正在下雨,想起有词说什么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谁写的?你一定知道吧。 我发了一会儿呆。想起那厚厚的墙,挡得住风刀霜剑,挡不住孩子们长大了离家的脚步。想起阿隽说过三缺一的话,而今,是他一缺三了,如今我们天各一方,相距万里,会面远不可期。 我想回他的几个字,想告诉他后面的词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又删除了。那是他想说的,不必非要说我明白。 我想说的是,如果明年回老家过年,如果还贴对联的话,希望你能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见面问候的时候,不说“恭喜发财”,说“祝你平安”。过了这些流转迁徙的日子,我也明白了那些客家人的心,只要天下太平安定,永安永定。 如需转载,请与新浪网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