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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 落定在记忆里的颜色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3月19日11:07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深圳一蝶欢迎 网友投稿

  在我逐渐落定的记忆里:东北的小镇是灰白色的。我在最冷的冬天从遥远的南方走来。某个清晨,站在陌生的街头,我想起一些老旧的黑白电影镜头。我站在那里,一直站在那里,像一个漂泊的孩子,不知所措。

  隔着窗玻璃,我和我的影子孑然对望。人远离了,心却抛锚,搁浅在某个回忆的情节里。

  我在夜里睡着了,醒来时,火车正在进站,哈尔滨到了。

  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下车,我站在清晨寒风吹过的站台上。北方冬天的空气冷冽而寒郁,吸进肺里我禁不住呛咳了几下。喧哗的人流在我身旁匆匆来去,所有的表情与我无关。我从不曾来过这里,在记忆中没有丝毫熟悉的线索可寻。

  下楼梯,转弯,上楼梯。在另一个站台另一条铁轨线上,在即将开车的最后一分钟,我登上了一列开往边境的火车。这是趟逢站必停的慢车,烧煤供暖,车厢里不太干净,大多数的男人都在吸烟,空气混浊。

  温度骤然提升了几十度,从零下一跃而至零上。我脱下外套、手套、围巾和羽绒服,在一个抿着嘴唇故作严肃的男孩对面坐了下来。彼此的视线对着不同的方向,无话可说。一个胖胖的女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我买了一盒饭。她问我是到哪儿。东北很多小城小镇的名字都挺奇怪,初来乍到的人往往会觉得拗口。我一下想不起“加格达齐”这个名字,脱口说了一句“巴格达”。对面的男孩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即抿住嘴,眼睛盯着别的地方看。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脸刹时就红了。

  傍晚七点多钟才到加格达齐。凌晨2:56有一趟从这儿经过开往甘河的过路车。我买好票,寄存了行李,去车站广场对面的街道里找了一家浴室洗澡。要了一个大大的单人间。温暖的浴室里整齐地陈设着柜子、床和浴缸。洗完后穿上衣服闷热得不行,仿佛白色的水蒸汽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里蒸腾。走出室外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湿的,与夜色中的冷空气一接触瞬间就结了冰,摸起来硬茬茬的,可以听到冰渣子在手心里融化的声音。街道上的雪已被扫在路边,有的地面还覆着薄冰,踩上去很滑,走起来小心翼翼的。我忽然觉得莫明地高兴,于是小小声地对自己说话。就像某个早晨问候摆在床头的百合花:你今天快乐吗?或者在某个夜晚对着镜子问自己:你感到害怕了吗?

  有时是因为陌生,没有附属的经历,因为简单而快乐。有时也许根本没有理由。快乐就微笑了,悲伤就流泪了。

  火车进站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候车室里看了几个小时的书。半夜的站台上灯光晕黄,泛着清寂的薄晕。寒冷让我感觉脸部的肌肤痛楚,呼吸都快窒息了。我一路小跑着赶紧上了车。

  凌晨五点多钟到甘河。出站的时候,看见一早约好的小狼瑟缩着站在铁闸外等我。我们就住在车站旁的一家小旅馆里。

  印象中,仿佛经常是一个人的独行。在西藏,在敦煌,在四川,在云南,在城市,在乡村,在河谷,在山岬,一个人走过。

  偶尔和一些陌生的人或只是认识的人短暂同行,然后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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