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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冬至那一锅“熬个浪煮”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3月18日10:3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爆辣子

  刚才在食谱那儿看到有人说到煮红豆汤加年糕的吃法,俺嗡地一下子揍想起了小时候一到冬至就吃的一种粥,朝鲜语叫做“熬个浪煮”。做法如出一辙,将一锅红小豆糯糯的熬碎,然后把小糯米团个浪个浪地扔到锅里一起煮,煮的锅边一层黑红黑红的红豆嘎巴儿,揭下来揍可以咯吱咯吱地吃,又酥又甜。盛上一碗“熬个浪煮”,加上一大勺白糖,热乎乎地烫嘴,齁甜齁甜地揍是童年的幸福啊。糯米团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劲劲的,咬在嘴里,就叫做“软Q软Q”的了。当年新糯米的清香好像还带着一丁点儿草味,混着浓烈的红豆味道,成天吃萝卜土豆冻白菜的皱巴巴的胃就给熨平啦。

  上了中学后,老家开通了边境口岸,不知不觉中家家的生活都开始宽绰了起来。准备过境出口的蔬菜和水果也有滞住了过不了关的,于是就地贱卖,价格比别的地方便宜不少。冬天就不再那么难熬了,从前成袋子的冻黄瓜片、冻豆角也都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一灶红火烧热的一锅粥、一爿炕、一面火墙也都被贴着

瓷砖的住宅楼和叽里咕噜的暖气管道替代了。偶尔电饭锅煮出来的一锅红豆粥,怎么也没有那么诱人了。糯米不是乡下的姨奶奶捎来的,是市集上买来的机碾米了;红豆也不是农村的姑姥爷自家种的,是商场里整袋的出口产品了;蹲在灶坑前烧火的姥姥也住进了亮堂堂的楼房,再不用伛偻着去劈柴铲煤了;那一锅“熬个浪煮”,在欧妈的电饭锅里寂寞了起来。

  今年春节,和女友一起回了老家,拜见了一圈长辈(是“拜见”,按传统要跪叩行礼的,不过看在女友是汉族,一同免了嘻嘻)。在还住在平房里的舅爷爷家,女友象见了

UFO一样看着灶台上奇形怪状(她语云)的朝鲜锅发怔,真好玩呀真好玩。俺和舅爷舅奶瞅着有趣,舅奶掀开锅盖,“里面--看不看?”

  当时女友没啥,俺倒是惊喜了!满满一锅“熬个浪煮”!香,还是那么香,阔别已久的味道。噙着泪花花,俺奔着锅去了。然而接下来俺自己又纳闷了起来,当舀起那一勺“熬个浪煮”的时候,俺又不想吃了,一时也不知道因为啥。现在想来,应该是不敢吃了,怕不是儿时的味道,怕万一的失望让俺又少了一份对家乡的念想……舅奶奶笑眯眯地嗔怒了,俺也笑眯眯地继续拒绝了这口煮这“熬个浪煮”的锅,心里却是酸酸的不得了。

  吃着老两口炒的香香的瓜子和花生,闻着红豆的味道,掺杂着舅爷爷呛鼻的旱烟,俺看到舅奶奶老得像榆树皮一样的干枯的手,上面淡褐色的纹络,那是柴禾灰经年擦下的痕迹么?

  下一个冬天,还是那一锅糯糯的“熬个浪煮”,里面还有俺的回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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