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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畅感 一个人的迷局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3月16日11:2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迷路的草履虫欢迎 网友投稿

  其实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我只知道列车正在疾速驰离身后那座城市--那座号称,格林威治以东唯一城市的上海。

  向南方,向温暖阳光、从容生活、全部可以把握的梦想与熟悉的笑意。一路疾驰,九个小时了,列车从未稍停,要托起谁的似箭归心?

  面对列车前行的方向坐着。

  密闭的车窗外不断掠过树木山岗,掠过流云不绝,掠过沉默的村庄。它们向同一个方向俯首,张望,失语的呐喊。我猜想那是北方,那是江南,那是上海的灯火辉煌。

  风的力量让它们无从选择么?它们不知道我正在远离、我所要到达的永远是前方?温暖南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顾不得伤感的亚热带阳光海岸。

  下午在列车上做梦。乱梦无数。唯一记得的是在周庄迷路,不停问路,不断迷路。他们告诉我,周庄很大的,你坐火车出去吧!怎么也转不出,江南的迷局。

  惊醒,听到隔壁有人大声讲电话,似乎关于怎么坐车怎么走;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梦里周庄,如何模样--不是灯火底下浓妆江南,也不是月光润着素雅水乡,却更没有阳光温暖细雨缠绵。

  周庄。江南水乡。素墙乌瓦老房子。面目已经模糊了。

  老禾把我当初为西塘写的那几句话还我--那仍是我的想像,纸上江南--然后说,他终于不必再为自己的不爽找原因了。

  置身人潮汹涌的江南,全部诗情画意灰飞烟灭,全部想像零落成泥。

  我以为这无法打动我的江南会令归途全无伤感;可是此刻,仍然不绝如缕的悲伤,不敢看列车离开的方向。

  风往北吹。

  写下这句话,孙楠的高音就在耳边回响。忽然明白为什么每一趟行程的终结都会令我无法自持的悲伤--那车窗外狂奔而去的风啊,它永远与我逆向而行;它与运命同行。

  风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都吹灭了。窗外又是无尽黑暗。没有阳光照着就会感到几近萎谢的彻骨凉意,哪怕知道明天太阳仍会升起;明天,就回到了温暖南方。

  考拉说,我宁愿你不要太好强,不要为了面子伤害自己。可是性格决定命运啊,谁能教会谁该怎么生活?

  吸烟处亮着灯。于是看不清窗外月光。

  路上的月光,能把谁的梦照亮?我一路走下来,曾多么喜爱这样暗处的自由,披星戴月的孤独;如今呢?当阳光谢幕,我变得惊惶失措,心事辗转凄凉。

  抬起头,窗外赫然便是,橙红的月亮;二十的月亮;山野林间,被狂奔而过的风和树影,不断撕裂的月亮。

  我比自己原本想像的,还要软弱得多;一个人上路,已经成了我不能承受的咒语。

  往甘南,往西藏,还要面对多少这样可望而不可触及的月光、多少寂寞的风、凄冷的雨?我怎么可能,在漫长前路上,一直一直,倚赖着那些短消息、那些挟风声呼啸而至的电话,走下去?

  如果我无力扛起自己的背包,就没有资格独自远行。

  可是,我必将出发。无论多么不舍多么牵挂,我都将离开。一段路,或短或长,走完了,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停下来休息的,知道有一扇门等着为我开启,就可以放心,就该感恩吧。

  我应该学会,让自己更坚强一些。在这样的时候,因为手机没电而与全世界失去联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太倚赖于手中的温暖。

  可是,可是,我不敢说出来并不代表我可以不想--多么害怕、多么害怕!一旦挥手道别,留下的温度还能温暖多久?我真的可以倚赖谁、对谁的温暖索要无度么?自己都会烦了自己的贪婪。

  断电之前,坐在黑暗的窗畔,听颜在电话那头为我播那首,马不停蹄的忧伤。

  我马不停蹄的忧伤,马不停蹄的奔向前方……

  那么响,那么响的音乐,掩不了列车与铁轨悲伤的交响;掩不了,窗外声嘶力竭的风。

  颜。她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是的,明天;明天我就回家了,安全了。可我还将再度出发,仍然是,一个人出发,马不停蹄的忧伤。如果这将是最后一次,一个人出发,最后一次在夜行列车上独自忧伤,命运待我何其厚也!

  只是,只是,命运何曾如此宽容?我所不敢说出来的,在骄傲与转身离开时故作轻松的姿态底下深深掩藏着的,是被命运推搡着不得不接受的捉弄啊!在一次次软弱又一次次挣扎之后,夜行列车让我看清楚自己--强行打点的信心,并不比窗外橙红的孤月更明亮。

  我们都需要别人来坚定自己的信心么?谁比谁更坚强?

  风一吹阳光就被撕裂;闭上眼世界就一片黑暗--可是睁开眼,看清楚,亲爱的,春天如此短暂!你要我植一片绿意葱茏的夏么?我却在等你带来的雨露滋养这春天最后一片贫瘠的土壤。

  其实我很害怕啊!所以我言笑晏晏,故作坚强。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把这一种被风吹乱的思绪翻过去,整理好心情,打点好精神,该面对的依然要面对,该坚持的必须去坚持;好强也罢,要面子也罢,我绝不软弱给旁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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