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峪沟 享受时光中的漫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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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3月01日10:25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漫游兔欢迎 网友投稿 在寻常的日落日出中坐定,面对平淡浮生,我常常不记得那些或恢弘或秀丽的山川,只有那些旅行中遗留下来过隙的色彩在回忆中时常闪现。吐峪沟,火焰山南麓一个古老的小村庄,在那里所留下的记忆,植于我稀薄而迷蒙的心境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由此留下的那些无尽古老的余音,却久浸我心。 买买提不在家 在吐峪沟村口站定,我好像在一段不属于我的时光中走入了另一度空间:黄粘土搭建的小屋层层倚靠,那分明是几百年前迟钝的老态;圆拱顶伊斯兰风格建筑星散在微微倾斜的土坡上,那分明是《一千零一夜》中的异域幻景;苍黄的村道曲折蜿蜒,偶尔从侧边伸出老桑树的枯枝,那分明是通往某种尘封的古老生活。在这里,时光是一把双刃剑,它劈开现实,光芒直指百年前。 在这个充满古中亚气息的村庄,很少有人可以用汉语和我们交流,当地的文物管理员买买提好像是村里惟一通汉语的人,我们决定去拜访他。他的家在一条黄泥小巷的深处,阳光从拱形的门洞中洒下,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了弧形的阴影,行走其中,仿佛踱入了伊朗电影《小鞋子》中响彻阿里足音的空寂小巷。 买买提的妻子长的很漂亮,在昏暗的小屋中,清秀的脸庞更透出几分神秘气息。为我们用小铜壶沏上砖茶后她说,买买提嘛?不在家。 第二次去买买提家,只有他的老母亲在。这个头披白绸头巾的老人严格把守着门前那条通往千佛洞的小径,一有人越过了屋后的那棵老桑树,她就大声地给呵斥回来,告诉人那边是文物,不让看的!为我们打了些洗手的水后她说,买买提嘛?不在家。 帐篷扎在屋顶 没有找到买买提,我们只好背着大包在村里转悠,最后选定村口的一个屋顶作为宿营地,这里视野很开阔。吐峪沟和其他的维吾尔族小村庄一样,鳞次栉比的平顶土房,每家屋顶上都有几张铁床,上面散乱着全家的铺盖(真好,不用叠被)。由于吐鲁番地区天气炎热,每年6、7、8三个月,这里平均气温高达摄氏38度,地表最高温度四十多度,居民都习惯住在屋顶上。每天仰望星空,这是最浪漫的露营了吧。 我们在屋顶上搭起了绿色的小帐篷,不一会儿就有很多村民过来围观:“你这个房子好啊,多少钱一个?”有人还好奇地脱鞋进去坐了坐。午饭时间我们剥开一个松花蛋,一个巴郎子(维族小伙)看到黑色的蛋芯感觉到很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我们比划着告诉他这是鸭蛋做的,也就是地上跑的鸭子下的蛋。他的下巴摇得像达卜(手鼓):“绝对不可能是地上跑的鸭子,是天上的吧?飞鸭蛋!!”我们顷刻笑翻在地。 朝圣的人们 距离宿营地几十步远的地方,就是吐峪沟麻扎,全称是“吐峪沟艾斯哈布凯海夫”〔波斯语,意为“圣人住的洞穴”,麻扎,指穆斯林的墓园〕。7世纪初,穆罕默德创立了伊斯兰教,传说他的弟子叶木乃哈等五人最早来中国传教。东行至吐鲁番盆地后,终于有一位携犬的当地牧羊人成为第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中国人,这六人长住此地。他们去世后,被埋在吐峪沟麻扎。这里虽在内地背包客中还很少有人知道,但在穆斯林心中俨然是一处圣地,称其为“小麦加”。按他们的说法,到麦加朝圣前一定要先去吐峪沟麻扎。 老人买买提•于努苏住在村口专为往来朝圣者盖的大砖房里,他忠实地看守着吐峪沟麻扎;来自喀什疏附县的阿拉拜热迪是陪母亲来朝拜的,母亲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希望来到这里能祛除病痛;还有一个可爱的老阿訇,比划着向我们炫耀他娶了九个老婆,有二十个孙子孙女。我虽然和他们语言不通,但共有的友好微笑使我们顷刻成了朋友。阿拉拜热迪坚持要为我背摄影包,我们一起在附近溜达。 漫步村中 在这里我经常会恍惚了自己的心思。一所黄粘土小屋,贴着一个歪歪的破木门,同行的宋玉江告诉我几百年前这是一个旅馆。话音未落,顷刻间我已经觉得自己变成了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缓缓掀下蒙面绸巾,抖落一路风沙。同行的人正大呼小叫地卸着驼队的辎重,小旅馆的窗口飘出烤肉的香气,合着异域的音乐,旋出一位妖娆女子…… 村里的民居样式都比较统一,最有特点是各家的窗户。窗子与外墙齐平,嵌在黄粘土墙中,窗体为木质本色,没有上漆,年长日久已经被阳光和风沙打磨成了土灰色,窗格雕刻得很精致,似乎各家的都不太一样,透过空隙似乎能隐约看到屋内油灯摇曳的微焰。 村子附近即是大片的葡萄架,葡萄园呈梯形直排在沟底。收获季节已过,阿拉拜热迪不知从哪根秧下为我摘来一串葡萄,这是上好的无核白,那种入口的甜蜜,从喉咙一直滋润到眼睛,全身都觉得妥帖。 色彩的盛宴 新疆时间比北京晚两个小时,感觉到色彩的律动那是在下午五六点后了,那时我正静静站在村边的麻扎群中。这里的麻扎有的是圆柱体,有的是圆锥体,据说贫富级别不同的穆斯林,麻扎的形状也不同,但它们都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了。眼前成百上千的麻扎在火焰山山脚下铺陈开来,静默无语,背后的山体似无言的墓碑,而那如焰的山的肌理,又仿佛古老的碑文。麻扎与山体同为赭黄色系,与深蓝的天穹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这种热烈反倒传达出几分苍凉之感。 回到村中,夕阳已经给小村庄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一个老妇人从小巷深处踱出,站在巷口张望,白色的裙裾在晚风中飘动;在仿佛碎金铺就的巷道上,几个衣着鲜艳的维族妇女正在闲聊。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感觉这一刻和千年前本没有分别。 小村庄两面被火焰山所夹峙,此时的山体奇迹般改换了白日的面貌,似烈焰般燃烧起来,原来色彩也可以制造温度。高踞于山顶的葡萄晾房此时似一面面火红的旗帜,在我眼里像是舞动着热情,也掀动着山下的古老生活。可吐峪沟的居民们似乎并不为此所动,巴郎子在平静地担水饮牛,妇人在用铁叉低头拨弄干草,老汉们悠闲地坐在清真寺前闲聊,坎儿井的水依然静静流淌…… 在山山水水中陌生地奔走,与每一个有缘无份的人擦肩而过,岁月的轮盘也如树阴般斑驳,留在身体上的每一处时光的印记都美丽鲜艳。置身于火焰山南麓这个古老的小村庄中,好像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我只能在这色彩的盛宴中独自沉沦。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