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碛口微微遗憾的旅程_新浪生活

夜宿碛口微微遗憾的旅程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2月23日09:53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黄安妮　欢迎网友投稿　　从晋中去陕北的路上，夜宿碛口。　　清澈宽阔的黄河劈开两岸的山，这边近山西柳林，那边近陕西米脂。河边有滩，陕西那边的叫大同碛，黄河因此险滩而不能通航，昔日从河套来的货物从这里改走陆路进山西。碛口因此曾一度成为繁荣的渡口和贸易中心。　　宿在岸边的黄河宾馆，亮丽齐整的三层窑洞式建筑，每个屋里烧个煤炉子取暖，烟囱支在门上。院子的三面是客房，临河的一面是厨房，餐厅和主人房间。好客的主人在每个屋子里放上一盆油红饱满的醉枣，皮薄肉甘，微微有那么丁点酒意，清香扑鼻，比日后在延安买的枣子好出许多。可惜向主人提议要买时，主人说屋里的吃完了再给你一盆就行了。我想这也许是一种委婉的拒绝，虽然爱极，也没好意思再提起。一批从太原来的摄影师开着个金杯车，也住在院里。　　放下背包，趁着夕阳到镇上转转。出门五米就是黄河，蓝色的河面上一圈一圈飘满了冰凌，碰撞着，在落日的金光里，快速向下游而去。从岸边土路走到河边结成冰的泥滩有个十来米的斜坡，象古时一样，人们用扁担前后提着双桶，踩着冰面，到河里汲水。冬日流冰的河水，夕阳里的一带烟树，苍苍茫茫的远山和这个汲水人组成的画面，引起摄影师的一阵骚动。　　晚饭时吃到黄河鲶鱼,香喷喷的葱炒面食“栲栳栳”，搓面汤“灰鱼儿”和荞麦面做的“碗托”。饭后见星月明朗，便又溜出宾馆。河边的路黑黢黢没有灯，前后静悄悄的，听见河里的冰凌如银瓶乍裂，银沙流溢般作响。沿黄河向南走一段，看到路边有人家在小院外扎着个矮篱，正房和厢房的门楣上挂着两个红灯笼，深红的光影罩着小院子，屋里的收音机传出曲调婉转的二人抬，说不清是悲是喜，声声落在我心头。一时觉得灯笼到这里才是真的灯笼，前几日在平遥遍地看到的灯笼只是漠然的摆设。山河天地人在这里呈现出原初的样子，于是关掉手电，驻足站在院外。对岸的山是一种凝重的蓝，正月初五，月弯如钩，照着河边的白杨有玉树般的光辉，照在河面上，画上一道细细清亮的银桥，串串冰凌好似银鱼，纷纷从桥上游过。不到一个时辰，月过中天，落到对面的山后，河上的银桥也就消失了。于是转身回去，整个人已经适应了黑夜。　　回宾馆的途中，见路边一老汉和一个女孩子也在家门前看河，就唠起嗑来。谈得投机，老汉和他的女儿让我进屋里坐。我便跟着进屋，见一大炕，一桌，一几，一个演着清宫连续剧的黑白电视机，就在炕沿上坐下。老汉的妻子和儿子也坐在炕边。我见到母女俩人的额头上都有鸡蛋大小的褐色印记，问是什么。她们说是头痛感冒时拔的火罐，相当管用。老汉从外屋拿进一盘枣子瓜子让我吃。见到枣子，我就把想在宾馆买枣不成的事儿说出来。老汉说，并非是他们不愿卖，而是去年涝灾，这里的庄稼人赖以为生的枣子只得一成，因此缘故。我于是问到生计，他们答说政府免了农业税，对特困的人家还补助了，不过听话音，生活还是大大清减下来。又坐了会儿，我见晚了，要走，他们起身送。老汉妻子反复说，你明天在镇上，明天还去来。　　回到宾馆，见那四五个太原来的摄影师抗着三脚架，挂着长镜头从临河的望江楼上下来，遗憾地说，月亮在河上太美了，可把机器调好，月亮下山了。又说起昨夜大寒，河里的冰又多又大，深夜哄然作响，万马千军，银钩铁划，难以入睡。今天暖和了，冰多半化开，可以睡个好觉了。我知道自己向来睡得深，倒微微的有些遗憾昨天没在这里。又一想，既然是有情，今夜亦如昨夜，亦如那个万古不变的定情夜。于是心下释然，便进屋睡下，铁马冰河入梦来。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