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 沉浸在暮色中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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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2月23日09:21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落雪的八月欢迎 网友投稿 有些地方,因为太多不同的人经过,发生太多不同的故事,也就有了不同的演义和注解,在传说中变得面目斑驳起来。比如周庄。 最初的印象是一面木板墙,在阿三的故事里出现,在她尚未沦落风尘之前。一个安静的夜晚,一个隔壁的人,在生命中忽然拉近。那份暧昧,有倾城之恋的影子似的。范柳原在深夜里打个电话给白流苏,说窗外的月亮怎样。而那女子在静夜中聆听话筒那一端的呼吸声,感觉那么靠近。 读着这一段,直感到黑夜中人心的软弱。 后来在陈逸飞的油画中看到双桥。那画也只是画报上的印刷品罢了。关于回忆,关于故乡,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出去,又从别人的眼中投影下去,终于会变成轮回中怎样的解说?离出发的主题越来越远,直至淡漠,直至忘却。 我并不以为一定要去看看周庄,想来不过就是一条老街。但忽然,有一天在上海,朋友说可以去一趟,开车两个小时而已。我说可否会失望,他笑言:你对周庄还有期望?我惭愧地想:原来是不应该有的啊。 就这么去了。还错过了一个路口,走了一大段回头路,才到。就是一条街而已。天色已黄昏。在渐沉的暮色中,要了一只小船,在河上。与撑船的妇人聊了几句,也就沉默了。听到木桨打水的声音,叭,叭,叭。我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河两边的民居。黑沉沉的。据说,村民们大都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们只是白天来支起门面、打点生意。所以,夜了,就特别暗。 那一刻的暗与安静,倒真是遂我心意的。我了解,这里的白天是热闹的,人来人往,船船交错,有人世里种种寒暄的声音。 幸而是夜里。 渐渐地,倒觉得比先前亮了些。初以为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却不全是,在某个河道的转角处,蓦地,就有看见一弯新月挂在檐角。 朋友也只是静静地。那一刻,我感到几分接近。与人说话,不停地说话也不困难。所以常常觉着,与人安静地相处才真是挑战。当然了,与人相处,何时何处何人都可成挑战。我叹息地想到:原来还真是世事如围棋,落子就无法再移动,只能眼看着那一着笨棋,傻傻地钉着。 路上所遇,人事渐多,即使有言多必失的领悟,也抵不住制造声音的习惯。抱怨这个世界嘈杂的人,自己就常常是个噪音机器。 后来,在庄子门口的仿古酒楼里点菜吃饭。周庄有名的,据说就是小河虾和蹄膀。我并不怎么欣赏,因此有些歉意。这酒楼的二楼,有围栏,有垂柳,有新月挂在树梢头。看来看去都是好的,可惜我老惦记自己下的一着笨棋,心里并不舒泰。落子不悔,那是棋品;但笨就是笨,嘴硬不对别人讲起,自己却瞒不过去。 沉默的气氛中有不安定。朋友只好强撑精神来制造话题。他是局外人,其实看得可清楚。当一个局外人可不可以批评我笨?他也是犹豫。终于还是绕过去。 我当下也明白他在绕,不由几分恨恨:原来成年人就是这样的! 写到这一句了,忽然想笑,因为一个太明显的错误:那一晚的月是满月,不是新月。因为回程,就明明是亮晃晃的月亮一直在前方。那岂能落笔成错?原是因为我在河里见的是黄澄澄的新升起的月,后来在酒楼又默诵过“月上柳梢头”的句子。看,这才多少日子,我的笔就开始误读我的记忆。 终于,我要搁浅在此处迷惑:怀疑是否当日真的有他绕过我的困扰?是否我在那份困扰中心思混乱、通通误读了人家无意的话题?就好比周庄的月亮,照在画师的笔头、过客的心上,都已经不在水乡。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