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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妖影评:永恒的一天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2月11日18:47 新浪生活

  诗人亚历山大身患绝症,在入院之前,他开始一天的漫游,面对敞开死亡,回忆追寻可以抵抗死之虚无的往事。其中又交错着他与一名难民小孩的感情,生命在仅剩一天中显的如此短促,过去未来现在的重叠又使之无限漫长,直至永恒。

  影片开始,几个小孩相约去海边,看传说中会在日出时浮现的海岛,向经过的船只挥手叫喊。童话般的语言,金黄的清晨碧蓝的大海。紧接着就是亚历山大垂老的面容,向管家交代:“行李打点好了吗?别放太多东西,我只有一天时间。”时空的猝然收紧,使人猛地直面死亡,生命于此时浓缩为生与死间短短一点。

  再下个镜头,亚历山大推开一扇门,阳光扑进来,楼下是他美如初夏的妻子,镜头反打,亚历山大已是壮年,摇篮里的婴儿正呀呀学语,一切都刚刚开始,充满无限可能。

  而现实是他女儿不知道他身有绝症,不愿收留他的狗,甚至卖掉了充满回忆的海边小屋。他牵着狗,为它的无处可去而悲凉,更悲凉的是他感情的无处可依。

  影片以一次次闪回记叙他的一生:他沉迷于幻想世界而忽略此身所在;他一遍遍离开喧闹人群,独处冥思、爬上幼年要爬的海岛向过往船只挥手叫喊……忽然忍不住泪,仿佛在看我们自己:同样渴望时间小箭可以回转,把所有美好再经历一次并且同样的徒劳;妻子终于无法忍受感情的冰冷而自杀;他去老人院看已痴呆的母亲,母亲不认识他……在他的世界,人与人充满隔阂和难以辨认,每个人伸出手想得到一点温暖却只是徒劳地、如同隔了海水般相互挥手,叫喊。他终于疲乏、失望地问母亲:为何我们不懂如何去爱呢?

  母亲木然走到窗前,开窗叫:亚历山大,吃饭了,回家吧。生命的不可理解在此让人泪流满面。'我们哭,要说的话都没有说,我们后悔并不相爱,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和小男孩的相遇使他一次次回到现实。

  小男孩的生命才刚刚展开,尽管充满了死亡的腐烂。他在枪声中离开家园,顺着标记寻找家人。当他叙述如何通过地雷区:先蹲下,丢块石头,没有反应,站起来走一步,再蹲下……他不自觉的重复着蹲下又站起的动作,无意识中流露生命恐惧,而镜头反打缓推——满满天空都是吊死的人们,经历那一切,他看到的亲人和家园就是这样。亚历山大别无选择。

  他们一起漫游在这永恒的一天。最初亚历山大并不情愿:他的生命只有一天,他不愿负累。然而他忘了:生命要有所负重才能归于大地,而不再是幻想世界的不可承受之轻。他一直都忘了的,才会有感情上的冰冷与悔疚。而在最后一天,在死之腐烂和生之甜美中,他慢慢苏醒。这算不算晚?

  片中的闪回不仅仅是他回忆的堆砌,当他回忆,往事中主角便穿越时空,化为现实人物与他交流。时间小箭终于折回,使我们可以检阅人生,必要时,重新开始。

  亚历山大崇敬那位'买字'的诗人,但当他抛开一切,续写诗人的一部怪异诗篇却遭到失败。而在这一天,当听到小孩哼出:你给我一个苹果,却终究要腐烂,你给我一个杨梅,它早已经腐烂,青春是一朵小花……他几乎震住。

  他开始向小孩买字。

  小孩给了他“太晚了”和“放逐”。

  放逐,被隔离于生活之外如局外人,带着永远无家可归的疏离感生活。这是一种人的生存状态。也许,拒绝了现实就拒绝了可耻平庸的腐烂,但你挡不住临死前那轻轻一问:我们为何不懂去爱?太晚了,不复是被母亲唤回家吃饭的孩子,可以享受被爱。那时我们懵懂不觉;也不再是盛年时有能力给予别人爱情,那时我们更愿沉醉自我世界;是在这样时刻才感觉要爱,要爱过一次才算人生,而黑暗已经降临,却再见不到明日的日出。

  在一次次的买字和交流中,诗人开始用另一双眼睛看这美丽人生。

  在一天尾声,他和小孩在公共汽车上,看到诗人、恋人、革命者和乐手。生命以不同形式存在并流淌闪亮。当乐手开始演奏,那乐声美如海水,一遍遍在心中狂喊:不要停不要停活下去吧让我们。泪水肆无忌惮的流。

  巴士售票员却一脸淡漠视而不见。是的,他看不见,生命之美要你承认自己速朽,然后放手去爱。

  一天的最后,诗人送走小孩,伏在方向盘上,在川流不息的街头静成凝固,直到夜色淡化成黎明,街头空旷。

  仿佛下了一夜的微雨,青色街道和天色中,他孤单车辆和背影让人再次震惊于生命的转瞬即逝。胸口却有些微的释然。忽然他的车子轰隆隆发动起来,那一瞬心脏有力的拍打着胸腔,告诉我,它还活着,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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