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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妖影评:生命之重和樱桃之轻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2月11日12:46 新浪生活

  影片开始,巴迪驾车看似漫无目的的乱逛,镜头掠过一群群人,一张张脸,一群人追着他问,要工人吗,他缓缓开过去,没有交流。

  巴迪对一名打电话的工人发生兴趣,追上去问人家是否需要金钱,工人让他滚开,仍然没有交流。

  他和一名穿红色T恤的拾荒者搭话,问需要钱吗是否想干点别的,拾荒者干脆的说我只会捡破烂。

樱桃的滋味(海报)

  他的车终于载到一名乘客,还是个孩子的士兵,他们来到荒野的一个坑前,他交代: ‘明天早上6点你来这里,叫三声巴迪先生,如果我回答,就拉我出来,否则就把我埋掉,拿钱走人’—在此之前影片一直是压抑而缓慢,如同冰层下的流水,隐隐约约却暗藏急流——直到他说出这句话,急流破冰而出,打一个旋涡,又继续不动声色的畅流。

  那孩子跑掉了。

  我注意到他都是寻找单个的人,仿佛人群让他无法忍受,而且他一遍遍询问人家是否需要金钱—是为了拿了钱的手不那么有罪恶感吗?还是带一点收买灵魂的恶意?

  仍然是漫长的寻找,尘土飞扬的道路,让眼睛缺水的红色山丘,这一切都让人感觉生命的忍无可忍,然后就剩下绝望。

  他去找孤独的守卫聊天,遇到神学院学生,他们再次回到墓穴,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宗教要现身拯救。学生声音平平的说:真主说,汝不可自杀……缺乏感情的声音无法打开他的绝望。象这漫长的一天之前的所有人,他拒绝了巴迪的请求,以为自己手上不用染上鲜血,但也失去了与巴迪交流的可能。这是个悖论,你必须答应埋掉他,才可能—或许吧—拯救他。

  老人的上车是突如其来的,巴迪空洞的声音机械的重复请求,镜头一转,现出老人。

  在这一段,编剧开始现身犹如一个上帝,我是说,一个自助式的上帝,充满慈悲,伸出手准备挽留生命,但并不强迫你接受他的救赎。

  老人说:‘三十年前我也打算自杀,在一个黑夜,离开妻子,在一棵樱桃树下,天很黑,我抛了一遍又一遍都挂不上绳子,只好爬上树去,挂好绳子后手指触到柔软的樱桃,我尝了一颗,真甜啊’身边有笑声响起‘我禁不住吃了一颗又一颗,正在这时,太阳出来了……’笑声大做,生命之重和樱桃之轻,没有死掉的滑稽的理由。

  我很大声的笑着,泪静静的扭曲的流下来,生活就算被断绝所有希望,仅仅一颗樱桃的清甜就可以使你不舍,留住你;不管经历过什么心碎了也好,吃到樱桃还会觉得甜,觉得就算多吃一颗多停留一刻也是好的也是好的,这真让人发疯,我只好纵声大笑。

  老人不停的和他说话,巴迪沉默着将老人带到自然博物馆,有树,有绿色,有小鸟而不再是黑压压的乌鸦,还有幸福的恋人单纯的笑容。我以为这些会留住他。当他沉思,猛倒车,急匆匆找到老人—我以为他会问:那棵樱桃树在哪里?然而他只是急切的说:‘明天你去的时候带两块石头砸我,也许我还没有死’老人慢吞吞的说:‘两块不够,我会带三块’。‘别忘了摇一摇我呀,也许我只是睡着了……’

  ……

  然后是大雨夜,银幕上长时间的漆黑,寂静,象停电的夜晚让我们在心里经历黑暗和死亡。

  当天放晴,一个人慢慢的走近,一抬头,巴迪!观众全笑了,原来他没死!但是导演,摄像,群众演员都从隐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让人焦虑的土红色山丘也变成了郁郁葱葱,这一切都表示:电影在刚才的黑暗已经结束。

  那么:巴迪死了没有?

  阿巴斯只是暧昧不答,让人面对自己心中的黑暗,给出不同答案。

  影片开始部分冗长的让人发慌,疲倦的人脸,绝望的寻找,尘埃弥漫的山路,脸上带着

死亡阴影的巴迪。他的寻找一遍遍展开和结束,直到那条路让所有的观众都神经质,让最耐心的神经也脆弱到一触即发—老人出现,还有樱桃,在这干枯冷漠的世界散发出清香无可抵挡。仿佛一滴水,滴落在一个因长期摊开而干裂的,向上的掌心。

  一边是永恒的绝望,一边是樱桃的清香,

  我伸开掌心,保持一个等待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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