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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利斯群岛 没有月亮的夜晚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1月02日09:33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tianyake2001欢迎 网友投稿

  十一月十五日,经过两个小时的辗转飞行,我乘坐的小客机降落在了印尼佛罗利斯岛西部渔村小镇拉班巴茱的简易机场,这个小镇在地理位置上最接近科摩多岛。

  我原计划到达拉班巴茱后,设法找其他游客搭伙雇一条机动船出海。从机场搭车来到镇上,很快发现找到其他游客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到此的游客本来就非常之少,加上来者中许多是专业人员,全都提前作了各自的安排。最后,我决定自己单独雇船出海。谈妥了一条机动木船,船长是位常带客人出海的中年水手,船上另有一名厨工兼帮工。我在投宿的旅店请了一位能讲英文的小伙子作我的翻译。这样,全船算我共四个人,计划出海两天,中间一晚睡在船上,在这段时间内访问科摩多龙蜥主要栖息地的两个岛屿 : 林卡岛与科摩多岛。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我们的木船驶出了码头。半小时后,拉班巴茱在我们身后变成了海平线上一座普通的岛屿。

  晴空万里,蓝色的海面波平如镜,美丽的佛罗利斯群岛向我们展示了她独特的风采。印度尼西亚真不愧万岛之国的称号。船行处,视线中总离不开形态各异的岛屿。远方,海面上矗立的黑色崖壁活像古代城堡,近处,水中间兀起的绿色小岛犹如热带花园。拔海而起露出海面最多几平方米的一块怪石上,几只海鸟在嘻戏:那也算是一座岛屿吗?

  航行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林卡岛,这是我的第一个目的地。这个岛上栖息着超过一千只科摩多龙蜥。

  科摩多龙蜥(Komodo Dragon)是地球上最大的蜥蜴。成年龙蜥身长可达3米以上,体重可达100公斤。一种流行的说法是龙蜥很可能是中国文化中龙的原形。考虑到中国古文化中龙的形象出现时,人类还没有恐龙的概念,而科摩多龙蜥是至少近几百万年中地球上形态最接近于龙的动物,因此这种说法恐怕并非全无道理。遗憾的是,中国的龙是祥和的动物,而科摩多龙蜥却是凶残的嗜血怪兽。

  目前存活的科摩多龙蜥的总数估计在3000到4000之间,雌雄之比为1:4,也有1:5的说法,也就是说目前只有大约数百只雌蜥可以生殖后代。此外,龙蜥全部集中生活在印度尼西亚东部海上科摩多岛及其附近的另外两个小岛上,这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小的区域,万一由于某种原因生态环境突然恶化,对龙蜥这个物种的打击将会是灾难性的。龙蜥是印尼法律严格保护的动物,印尼政府将它们活动的这个区域设置为科摩多国家公园。

  林卡岛是构成科摩多国家公园的三个岛屿中的一个。我们到达的时候刚过正午,天气闷热。岛上没有大面积的树木,到处是黄绿色的草丛,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国家公园管理站距码头步行5分钟左右,设在几间木制平房里。在管理站内,遇到了四个大学生模样的西班牙人,我们合成一个组,由管理站派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当向导带我们进岛参观。

  尽管看似荒凉,岛上的物种实际上相当的丰富。有野水牛,野鹿,猴子,野猪,野鸡,多种鸟类,多种蛇类(毒蛇密度号称世界第一),其它小型爬行类动物,等等。印象深刻又在岛上特别常见的,是一种属于天堂鸟家族的叫作梅里欧的鸟,总是成对出现,雌雄形影不离,终生配偶不变,只要看到一只,在几米范围内肯定能找到另一只。

  两天内,在林卡岛与科摩多岛,我遇到了几乎所有物种。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见到毒蛇,不知道是因为运气太好,还是因为运气太不好。

  岛上食物链的顶端是科摩多龙蜥,所有其它物种都是龙蜥潜在的食物。龙蜥唯一的敌人是它们自己,最常发生的是幼蜥被成蜥吃掉。在一棵大树下,向导指给我们看一个从地面斜下去的雌蜥产卵前打的深洞,里面藏有它几个月前产下的15只到30只蜥卵。下一年四月份,经过八到九个月的孵化,洞内大约40厘米长的幼蜥们破壳而出,会立刻争先恐后拼命沿着大树干爬上树顶,以躲避成年蜥的袭击,即使成年蜥是这些幼蜥的母亲,也会毫不迟疑吃掉它们。幼蜥在树上避难时间长达一年。

  许多物种具有令人惊叹的超凡的生存本能,据说都是经过长期进化得到的。但进化过程似乎有意跟龙蜥开玩笑,剥夺了成蜥保护后代的本能,却教给了幼蜥逃命的办法 -- 我真希望能听到生物学家们更令人信服一点的解释。

  科摩多龙蜥的寿命一般是50年左右,在动物界中算是长寿。它们维持目前的形态已经至少有400万年了。尽管看上去臃肿不堪,龙蜥们行动却非常迅速。它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加速到每小时20公里,相当于人类正常步行速度的四倍。除了力量与速度之外,龙蜥最重要的武器是它们口中的唾液。唾液无毒,但含有极为可怕的细菌。在攻击其它动物时,唾液会进入伤口。含有龙蜥唾液的伤口不能愈合,很快发炎,溃烂,败血,死亡。

  龙蜥食量很大,可以一次吃掉相当于自身体重80%的食物,消耗不掉的能量会以脂肪形式存在尾部。此外,龙蜥还是游泳高手,能长距离从一个岛屿游到另一个岛屿。

  我们听着向导绘声绘色的介绍,不时停下来观察遇到的动物,包括两只在十几米外行走的龙蜥。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一个“水洞(waterhole)”旁边。水洞指的是有明显旱季雨季之分的地区在旱季中的水源,是整个旱季期间附近的动物赖以生存的基础。

  水洞附近区域聚集着七,八只野水牛。两只水牛正在水中沐浴。时处旱季尾声,水源显得不足。尽管是活水,水洞内的黑水仍然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抬头向对岸忘去,我们惊讶得叫出声来,一只中等身材的龙蜥正一动不动伏在那里,耐心地等待进攻的机会。很难想像龙蜥会攻击比他大得多的,在非洲属于五大类之一的强壮的水牛,但现实是,有了旋风一样的速度,有了致命的唾液,用偷袭的方式,龙蜥照样取水牛作佳肴。庞大的水牛对龙蜥的策略是尽可能躲避,敬鬼神而远之。

  返回管理站之前,我们登上了岛内的一块高地。烈日当空,人人汗流浃背。站在高处,只见深深的野草,起伏的丘陵,视线之中,满目荒野。这是个非常严酷的地方。对龙蜥们来说,大海中这几个条件类似的小小的岛屿是它们的家乡,它们只能生活在这里,它们只懂生活在这里。400万年,那是一条漫长的路。下一个400万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还有龙蜥吗?还有我们吗?

  一小时后,我们回到船上,开始向三小时外科摩多岛的方向进发。傍晚,我们到达了科摩多岛旁边的蝙蝠岛。蝙蝠岛上的密林中生活着成千上万只蝙蝠。我们决定在蝙蝠岛外抛锚停泊,在船上过夜,这样可以在第二天凌晨看到夜晚外出觅食的蝙蝠返回岛上。

  夜幕降临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没有月亮的夜晚。船长在甲板一侧放上了一盏带罩的柴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照着我们这条大海上的孤舟。四面望去,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茫茫的海面。我感觉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熟悉的一切突然一下变得那样的遥远。从旁边蝙蝠岛隐约可辨的轮廓中,偶尔会传来蝙蝠的叫声,那是饥饿的小蝙蝠们在等待父母归来吧。

  我们的厨师用白天水路上钓上来的鲜鱼准备了晚餐,大家盘腿围坐在甲板上,吃饭,喝酒,抽烟,聊天。一天下来,我们已经很熟了。船上几个人都是当地人,我的翻译曾去过西边的巴厘岛,其他两个人从未离开过佛罗利斯。船长很和善,是个虔诚的穆斯林;厨师不大讲话,似乎总是在忙忙碌碌。尽管与他们交谈有时需要借助于我的翻译官,更多的时候,一个手势,几个单词,足以表达我们想表达的意思。

  晚餐后,坐在船头,我的年轻的翻译官给我讲了他的故事。两年前,一个英国女孩来到这里,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为女孩导游,与女孩堕入爱河,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不久前,女孩返回英国,不断来电话要他也去英国。“我去英国,能在那里生活得好吗?”他问我。我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他不再多问,点燃一支烟,透过夜幕,默默地望着远方。那是英伦三岛的方向吗?

  不知又过了多久。船长从舱底拿上来枕褥,线毯,交给我每样一件,到了休息的时候了。我在靠船边的角落整理好一块地方,躺了下来。船长熄灭了柴油灯,远处蝙蝠的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夜幕下无边的寂静。

  举目望去,我眼里是南半球璀灿的星空。

  我总觉得南半球的星空要比北半球的星空更美丽,尽管南半球的星空使我困惑。我试着想用有限的知识辨认出几个星座,结果是连南十字星座都拿不准确。天际正中是一片不规则的淡淡的星云,不知道里面包含了多少星系,离我们有多少光年。但愿真有那么一天,人类的智慧能穿透这一百多亿光年的距离,揭开宇宙深处隐藏的奥秘,窥视宇宙诞生时无与伦比的辉煌。我想,会有许多迷人的故事吧。

  我身边有人在喃喃低语,我侧转头,是睡在我旁边的穆斯林船长。他俯伏在地,正在做他一天中最后一次祷告。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正在赞美他心中的上帝。毫无保留的信仰使我羡慕,也使我困惑。难道,是因为我的船长比我知道得更多?

  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那一夜睡得很好。

  凌晨醒来,天已经亮了,忘了上闹钟,我错过了看蝙蝠归岛的最佳时刻。留下些许遗憾比十全十美还要好,是那样吧。启航,早上七点钟,我们到达了科摩多岛。

  科摩多岛靠海的边缘是一连串参差不齐锯齿形的山峰,岛内地形则是连绵的相对平缓的丘陵。也许是旱季的缘故,尽管不少树木,却感觉不到太多的绿色,连当地最常见的棕榈树在这里也只是零星的点缀。上岛以后,管理站就设在码头旁边。与林卡岛相同,管理站派出一个向导,带领我进岛观看。与前一天不同的是,访客只有我一个人。

  向导是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年人,我们边走边聊。他的家在拉班巴茱,两个子女。他每个月来岛上工作20天,回家休息10天。喜欢这里吗?我问他。当然,他回答我,如果不是为了子女上学读书,他会把家迁来这里。不错,我也喜欢这里,那蓝色的大海。

  朝阳斜射在岛上,空气中一股清新的味道。我们走在荒草丛中的小路上,四周安静极了。偶尔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还有我们沙沙的脚步声。

  一只野猪从不远处走过,慢条斯里,好像在晨曦中散步。龙蜥会主动攻击野猪吗?我问向导。会的,龙蜥会攻击幼年野猪,并力求一击致死,但不会攻击成年野猪。成年野猪被攻击时大声嚎叫,这会招来野猪群,龙蜥惹不起野猪群。

  突然,向导轻轻碰了我一下,用手指着左前方,“看到了吗?”左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树丛,树丛后面,有两只龙蜥。

  我走近一些,透过树丛望去,龙蜥正在撕咬着什么东西。我举起相机,随即又放下,树丛挡住了取景框内的画面。向导朝我摆摆手,我跟在他后面,绕过树丛,轻轻走到离龙蜥不到四米处,停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是一只成年死鹿,鹿的后腿完整,两只前腿都只剩下联在根部的短短一截,鹿腹中间被撕开一个大洞,鹿头也只剩了一小部分,血肉模糊,无法分辨。地面上有拖拉的血迹,这只鹿显然被龙蜥扑杀不久。

  死鹿两侧是两条身躯庞大的龙蜥。一条龙蜥接近三米长,另一条两米左右。小一点的龙蜥正咬住鹿头靠近后背的地方撕扯鹿肉,大一点的龙蜥把头部整个探入死鹿腹腔,正在吃鹿的内脏,鲜血连同鹿体内流出的汁液与泥土搅在一起,一片狼籍。撕扯鹿肉的小龙蜥显然注意到了我们,但视若无睹。片刻以后,三米长的大龙蜥似乎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它把扁长的三角状的头部从死鹿腹腔内抽出来,扭动灰色庞大的身躯,抬头定定地望着我们,死鹿鲜血夹裹着绿色的粘液顺着它的下颏滴到地上。

  这是我有生以来面对面见到过的最丑陋的怪物。

  我愣在那里,汗水呼呼的涌了出来。照理说,龙蜥在饱食的状态下,不会再主动攻击。但它们毕竟是野生猛兽,行为难测。即便只是被小小咬上一口,也注定会是个大大的麻烦。据载曾有一个法国人被咬伤,混入了龙蜥唾液的伤口严重感染,回到法国两个月后不治身亡。

  我撩起短袖衫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大龙蜥还在盯着我们,它的眼睛很圆,深褐色的眼珠,与人眼大小近似。它眨了一下眼,缓缓阖上,又缓缓睁开,好像表示不屑,也好像表示不满,淡黄色的带叉的长舌不断在口中伸进伸出。我突然忆起,对动物们来说,来自于居高临下的视线是带有进攻性的,我扭头避开了与大龙蜥的目光接触。很快,龙蜥决定不再理会我们,两只龙蜥这时转到同一方向,并排继续撕扯着鹿肉。我又拍了几张照片,龙蜥嗜血图。

  自科摩多国家公园成立以来,迄今曾有过八次龙蜥攻击游客的记录,但其中只有一次是致命的:一个瑞士游客在岛上单独走失迷路,被龙蜥吃掉,尸骨无存。

  龙蜥是大型食肉动物,它们最喜欢的食物是腐肉,也就是死亡动物腐烂后的尸体。它们口中带叉的长舌是极为敏感的嗅觉器官,它可以有效探测10公里以内腐烂尸体的气味。当它的长舌在口中进进出出时,多半是在空气中捕捉周围食物的信息。

  当没有腐肉,需要主动进攻获得食物时,龙蜥一般采取伏击方式。它们的呈锯齿状的牙齿非常尖锐,极为强有力。它们可以爆发瞬间闪电式的攻击,对小动物,常常是一击致死。对大动物,龙蜥一般是将其咬伤后任其逃逸,混入了龙蜥唾液的伤口不能自行愈合,受伤动物会于几小时至几天内在极度痛苦中挣扎死亡,比如水牛,一般要5到6天。死亡动物尸体开始腐烂后,只要是在10公里范围内,龙蜥都可以利用口内长舌的难以置信的嗅觉能力,找到腐肉,围而食之,而龙蜥的最有力的武器,它的唾液内致命的细菌,恰恰就是从腐肉中提取的,这是它们喜爱也必须经常吃腐肉的重要原因。

  我实在难以想像10公里这个距离数据,但它来自于正式文献。不管怎样,科摩多龙蜥实在是大自然造化出的最奇特的怪兽。

  我们在岛内继续巡游,遇到了野鹿,野鸡,猴子等若干动物,没有再见到水牛。又撞上几条行路或者静卧的龙蜥,眼前还浮动着刚才血腥的场面,它们已经不算什么了。最后遇到的竟会是一条垂死的病蜥,瘦骨嶙恂,伏在路边奄奄待毙。我俯下身子,轻轻触摸它鳞状的坚硬粗糙的皮肤,它还在极轻微的呼吸,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生前是岛上霸主,死后,腐烂后,它又会成为其它龙蜥们的食物。

  向导告诉我,我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好,龙蜥们围食新鲜猎物是非常不容易遇到的场面,我也认为是那样。返回管理站后,我在小卖店买了啤酒,请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庆祝。我没有喝酒,给自己买了一瓶可乐。下一步安排是去潜水,既然没被龙蜥吃掉,当然最好也不要淹死。

  科摩多岛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好的潜水地之一,海洋生物极为丰富,尤其是多姿多采的海底软珊瑚,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由于腰伤,我已经有近七年的时间没有携带气罐深海潜水了。过去几年曾经做过几次浮潜,印象都不是特别深刻。

  我们离开管理站回到船上,半小时后绕到了科摩多岛的侧面,一个叫作白沙滩的地方。船停泊在了距离沙滩80米左右的海面上。从远处望去,反射着阳光的白沙晶莹细腻。我戴好随身携带的护镜,套上呼吸管,向船长借了一付脚蹼,从船边跳进大海里。瞬间后,我升回了海面,用力吐气喷出呼吸管内的海水,埋头定睛向海下四面望去:又见七年前熟悉的梦中的伊甸园。

  微凉的海水清澈无比,覆盖着大自然巧笔绘制的天然的水下花园。美丽的海洋植物生长在错落有致的珊瑚礁旁,奇形怪状色彩艳丽的热带鱼群幽闲地穿梭往返。半小时后,我向白沙滩游去。茂盛的海底植物一直延伸到沙滩边缘,没有丝毫损伤的痕迹,如果想上沙滩,唯一办法是站起来踩着它们走过去。我沿着与沙滩并行的方向游了一段,仍然找不到一条可行的路。最后,我折转方向,放弃了上沙滩的打算。

  浮出水面,阳光轻抚下的大海是那样的宁静。这里没有世事纷扰,只有安逸和平。除了远处停泊的木船,看不到任何人类的存在,整个海洋属于我自己。

  我游向木船。突然,在一座突起的珊瑚礁旁,一条浮在水深不到一米处的大鱼挡住我的去路。这条鱼是黑色的,周身环绕着白色黄色条纹。方形的头部,大眼睛,鳃下几缕白须。我又靠近一些,停下来,与它对视着。再靠近一些,黑鱼一动不动,不肯后退一步。片刻后,我觉得好笑,转身游开了:“您老多保重,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生活在赤道南部的生灵,我叫它南海仙翁。

  很快回到船上。浮潜了大约一个小时。没有在海里遇到龙蜥,谢天谢地。

  回航,时间还早,船在海面上缓缓地行驶。手脚麻利极少讲话的我们的厨师很快完成了他手边的工作。他走到船头,用一个小提桶打上一桶海水放在身边,面向大海坐了下来。像变魔术一样,他从身边取出一支短笛,在提桶里的海水中浸了一会,放在口边吹起了不知名的曲子。我轻轻走到他的身后,坐在甲板上,静静地听着。那是一支旋律缓慢的曲子,既不欢快,也不忧伤,就像潺潺的流水,平淡中带着满足。每隔一会儿,他会再把短笛放在海水中浸一下。也许,只有海水浸过的笛子才能奏出陪伴大海的生活?

  下午3点,我们返回了拉班巴茱。晚上,我的新朋友们用

摩托车带我来到了镇外一家迪斯科酒吧。酒吧里是当地的少男少女们,渔家的后代。我与他们语言不通,也不属于同一个时代,但似乎人类的交流并不总需要所谓“共同的语言”。

  第二天,我离开了佛罗利斯岛。四天以后,我离开了印度尼西亚。

  转眼到了公历元旦,是2004年了。此时此刻,我仿佛又走近了佛罗利斯那蓝色的大海。新年过后,印尼将进入前期雨季高峰,据说有时会有数日不止的暴雨。雷电暴雨中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粗犷的美会比温柔的美更有魅力吗?

  龙蜥是冷血动物,需要从阳光中吸取能量,否则它们的行动会变得迟缓。无论龙蜥如何凶残,它们只是在做着所有其它物种都在做的同样的事:成为适者,求得生存。在许多时候,它们也是弱者。它们如何渡过这漫漫的雨季?

  “南海仙翁”还在那段海域吗?也许它已经离开,也许它还在那里游弋。为什么它要固守住那座珊瑚礁?也许,那里有它的后代,那里是它的家族世代生活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天地间会有生命,它从哪里来,它到何处去。不管以什么形式在自然界中存在,一切生命都只是匆匆忙瞬间的过客,不见因果,一片迷茫。大自然似乎是唯一真正的永恒,或许,真正的永恒只属于了解大自然存在之原因,赋予大自然存在之目地的宇宙深处那驾驭一切的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忆起了那个寂静的夜晚。墨蓝色的大海,蝙蝠岛边漂泊的小船,夜空中淡淡的星云,淡淡星云后那无际的空间。

  夜深了,我的穆斯林船长做了他最后的祷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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