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精力旺盛的简单人(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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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10月31日10:42 《乐》 |
《天地英雄》拍摄现场 何平导演(左)与演员交流 下午四点半,何平准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一见面何平就来了个开门见山,说九月份有八九家媒体采访他,提醒我们要控制时间、挑重点的问。既然如此何不单刀直入,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估计他可能给我们的时间。 在外人眼里,你一直很低调。 因为我是普通人,我得有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我不希望成为所有人都关注的目标,这样我生活得不自觉。我没有“给中国电影界带来什么”的想法,我拍我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在中国电影的历史上还能有它的位置,那是这部作品本身的价值。但我并不追求这个它一定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排电影也好,写文章也好,我做任何事情都要对自己首先要有一个交代,然后是对我的制片人有交代。 大家都在关注《天地英雄》,而你在拍摄之前好像并没有什么思想包袱,就是完成你自己的一件事? 非常对,我到现在也没有包袱,拍完了没有包袱,拍的过程中也没有包袱。我的包袱是战胜我自己,如何克服我自己的困难,也就是我总要学习新的东西,比如高新的科技在七八年前没有,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学,你要使用这些物理的手段、光学的手段,这都是在工艺方面要克服的。在一个新的工业平台上,如果我想做一个新的、符合这个工业平台水准的作品和产品,那我首先就要学会使用这些工业平台。就像想成为一个电脑游戏的玩家,你得首先学会玩电脑,这是这种娱乐的平台。如果说你连电脑都不会你怎么可能做一个在电脑方面的娱乐产品?这种学习的压力给我带来的是快乐,你去做一件事情、学一样东西,最后学会了就会有快乐。人在学习之前是有欲望的,人有了欲望就会有快乐。没有欲望你的快乐从何谈起?因为你没有欲望,你就没有被满足的值。当你有欲望了,你就有了一个自己给自己的值,这个值达到了你就有快乐了。 人们对于《英雄》与《天地英雄》的对比很关心,好像超过了对《天地英雄》本身的关注,你怎么看? 作为普通观众愿意比这个有情可原,他们觉得一个导演拍了一部戏,另一个导演也拍了一部戏,而名字中间有两个字又相同,感觉到需要比较。作为影迷当然我也不能说大家有这个想法不对;但作为媒体应该找到更新的角度来谈这件事。很多人觉得你是一个特别苛刻的人,事实上你是吗? 你觉得呢?(大笑)我是非常简单的人,我希望做事情首先要和别人不一样;第二做事情要用最简单的方法、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来做好东西。 你一向很在乎对观众和演员负责,为什么? 对观众要公平啊,一部电影没有做完你不能对观众说一说二。电影是一个商品,进入流通领域后观众就是消费者,他们买票了就应该物有所值。 当作品跟观众见面,就是进入了一个商业的循环领域,这是受到市场的、观众喜爱的文化思潮时尚的影响,必须把评判的权利交给观众。一个导演没有权利评价自己的作品。 我始终认为电影不是可以给别人启示的一项工作,它是一个昂贵的娱乐产品,你不乐就什么也谈不上来,作品就是你找到一个给观众的东西,这个是最重要的。其实,我只是个职业做电影的人,只是把我的想法通过胶片这种电影的语言讲给观众,但这并不是思想。千万不要以为导演是有思想的人。 国内的电影创作环境对你有没有什么束缚? 应该没有吧,我觉得我在创作上的惟一的束缚是需要更多的钱。电影是个工业嘛,需要有钱。我拍完一部戏,需要另外的钱来拍另外一部戏,这是我想要的东西。 9月份是《天地英雄》的重要宣传阶段,你本人对这个关注吗? 我听他们的安排。因为我觉得这是另外一个行业,不是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制作产品。电影的整个制作过程是我的享受过程,结果是观众享受的过程。一个制作者、创作者他的全部乐趣是在创作中,享受这个创作结果的恰恰是观众。当然我希望这个结果对观众来说也是个享受的过程。片子出来的好与不好不在我考虑的范畴之内,我考虑的是制作过程。 在拍摄《天地英雄》的整个过程中,你觉得最难的是什么? 季节,这个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跟上帝有关系的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很多导演都在往好莱坞的圈里挤,你在国际化路线方面有什么想法? 国际化路线我不是通过这部戏在走,因为除了《双旗镇刀客》以外,我所有的戏没动过大陆一分钱。 好莱坞是电影的一个基地,是电影工业水平最高的一个工厂。其实我觉得大家不要以为往好莱坞的圈里挤就是走向世界,我认为不是。无非是这些导演要去找一个更好的工业平台,这是问题的最根本的东西。比如说吴宇森,他的那些视觉上的想像力在香港的电影工业的平台上无法实现,怎么办呢?找一个能够把自己的想法实现的地方。如果说中国的电影平台还能够适合我,还能够展现我,那我也可能就会在这儿;如果说这个工业平台的发展速度不能满足我,也许我就不在这里。我需要的是工业平台,这跟走向世界没什么关系。 国内的电影平台暂时看来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吗? 啊,有问题。也就到《天地英雄》这样吧,再往前走……,其实《天地英雄》也满足不了,因为我们这部戏的整个制作是国际化的,参与创作的人都是世界著名的,完全靠中国大陆的平台是不能满足我的需要的,这个问题不是说今天以前就这样。那如果说有更高难的想法需要实现的话,只有离开去寻找一个更能实现你想法的平台。在《天地英雄》的制作中不能满足我需求的那就只能把这部分工作移师海外,什么地方能够做就到什么地方做。 你跟大陆其他的导演相比最大的特色是什么? 观众和媒体喜欢这么比较,我一般不这么比。不一定每个导演都拍同一个风格的作品,大家可能都在尝试不同的风格。你喜欢这部电影就是喜欢了,同样一个导演他的第二部戏你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第三部你还不喜欢没关系,第四部你又喜欢了这很正常。关键是一个人的纵向比较。 《天地英雄》与你拍过的其它影片相比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它大,制作大,更符合电影工业现在的需求。电影是一个工业,这个工业发展到什么样,电影就会发展到什么样,在电影方面纵向的比较才不会退步。电影需要有工业制作的平台,这里包括科技、工艺水平、制作水平、人文的、时代的、发展的这种轨迹,现代的科技走到这了这一步。 你怎么看待艺术电影跟主流电影的分野? 艺术电影是一种玩法,很个人。很多年轻人正在玩DV,我觉得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它不需要完整,而是最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受,通过视觉、记录感受表达出来,年轻人去玩我觉得是可以的。但电影到了另外一个层次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这个是国内很多人不太分得清的,认为艺术电影是有价值的。但我看来艺术电影对电影工业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 它只是满足少数人的需求,但当人们把电影当作工业的时候,艺术对电影就不能满足了,也就是不能满足对大众的需求。电影这门艺术能生存到今天,是因为它跟工业紧紧联系在一起,有着更广泛的侧重面。如果从电影诞生的那天起,没有工业电影的出现,一直停留在艺术电影的范畴里面,那电影可能就像现在的戏剧会消亡掉;或者像歌剧一年演一场保留剧目,所以年轻人千万不要把电影作为一个高雅的文化来看待。任何东西的诞生都有本源的,电影诞生的那一天叫杂耍,这是这门艺术的DNA。年轻人非要把这个DNA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改变了这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我从来不拍艺术电影,不拍也不喜欢。因为我特别不喜欢为自己的私心而无病呻吟的人,这个私心包括思想、欲望、自己的遐想,这是让我看不起,如果你有本事让全世界52亿不同民族、不同国籍的人都呻吟,那你是大师、大家。呻吟不是不可以,要看你能让多少人去呻吟。艺术电影只是在小范围里感受,但我不反对大家去看艺术电影。 简单评价一下这部戏中的主要演员。 我们这部戏中的所有的人都非常好,大家配合得很默契,真的,所有的人,包括每一个配角。每个人都表现出来他们在以往电影中不曾表现出的东西。这个我敢跟你打保票。 目前正在考虑的问题是什么? 我现在就是休息,想度假。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我干完一件事后就可能去度假,也许23号头一两天才回来。媒体追,我就跑啊。你再晚一个星期就可能追不上我了。(大笑) 《天地英雄》之后有什么想法?还是干脆就不去想? 想法不可能没有,只是什么时候实施。其实我要拍的戏一步一步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拿出来拍。我今年和明年可能要监制很多戏,因为我是哥伦比亚驻中国的总负责人嘛,所以还有很多其它的工作要做。下个星期可能要去克克西里,因为陆川在那儿拍戏,我是那戏的监制,还有很多这方面的工作。 你既做监制、策划又做导演,自己有没有什么侧重点之分? 没有。因为我这个人实际上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我同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你今天做导演的工作,你就要全力以赴地做导演的工作,明天戏拍完了你就要全力以赴地做监制工作。 现在的这些事情满足了你的旺盛的精力了吗? 还行吧,还可以做其它事情,就是没有安排出更多的时间,可能这部戏在大陆首发完了后就可以安排好多其它的事儿了。工作这东西如果你有乐趣,你就愿意去做,不是光电影这个行业,所有行业都是。 五点十五分,时间到了不得不收山。明明是“被迫”结束,可何平问起“料够了吧”还得说是。起身走的时候我有一特强烈的想法:说自己简单的人,都是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