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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们一起再过中秋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8月12日16:3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博亚

  又是中秋。当炎热的夏季在倍受煎熬的人们的企盼中渐渐消退的时候,当如火的骄阳拖着灼人的“裙带”恋恋南归的时候,秋天就这样来了。

  又是中秋。当朝阳初起或烈日西沉的时候,阵阵袭人的凉爽和天高云淡的彩虹在告诉我们,秋天真的来了。

  又是中秋。没有初秋的酷暑,没有深秋的肃杀,落叶尚未飘,鲜花仍在放,人们是惬意与舒心的,这就是中秋。

  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我的十二世祖绰尔嘉尔是最早归顺苏勒汗努尔哈赤的五个蒙古部落首领之一,从此加入满洲,也从此开始过起了中秋节。因为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蒙古人不愿提及的节日,那就是中秋,一个凝重的历史传说刺痛着每一个蒙古人的神经。也许中秋的团圆可以抹杀纷争与杀戮,也许中秋的欢乐可以取代痛苦和忧伤,也许现实的美好生活可以淡忘久远的恩怨,也许我们未来的希望可以催眠过去的感伤,也许,太多的也许,让我们深思。

  每每回忆儿时的中秋,我总是要怀念父母给我们姐弟三人(那时我的弟弟还没有出生)安排的简朴而又温馨的赏月晚宴:一盘

月饼,一个西瓜,几串葡萄和几把糖果,一家人围坐在小桌旁,一边说笑,一边遥望着深邃的夜空。一轮大大的明月如晶莹剔透的玉盘高悬于繁星点缀的夜幕上,嫦娥与玉兔的身影若隐若现,那美丽凄婉的故事总是要听妈妈讲了一回又一回。真的,那时的日子虽然过得很清苦,但我真的愿意在重新回到过去,重新依偎在父母身边,体味他们的温暖和关爱,愿意在他们的臂弯中去享受那份无拘无束的安全。

  我是两年前的初春将父亲送走的,他没有等到第七十五个中秋就走完了艰辛的一生。父亲走了,他老人家带走了我的欢乐,从此我没有了节日,真的,因为我实在是太怕每一个节日,在人们欢笑着购物筹备节日家宴时,那是我最最痛苦的时候。特别是中秋,在这个阖家团聚的节日里,因为没有了父亲,我感到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一生的爱好就是工作,他对我们是严厉的,几乎不能容忍我们的点滴错误。但在我五岁那年中秋,他却兴致勃勃地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当时,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我总是要被特殊照顾的,一个西瓜,我自己就要吃半个,每次都是父亲掌刀,新疆出生的父亲刀法总是最好的,齐齐的半个西瓜由我独自享用。我用小勺一点一点地挖着吃,终于吃光了红瓤,此时的西瓜皮就象电影里日本鬼子的钢盔,于是,我戴上“钢盔”学着电影里的小鬼子几里哇啦地叫唤着玩起来。也许是“钢盔”的粘汁流了我一头一脸,也许是我的喧嚣破坏了赏月的宁静,这时父亲笑呵呵地对我说:“儿子,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你的帽子扔上天,然后再用头接住,那才有意思呐。”我不加思索,把“钢盔”高高抛向空中,“钢盔”碎了,摔了个稀巴烂,伴随我嚎啕的大哭声是全家人难以抑制的欢笑。我忘不了这个中秋,忘不了父亲和我的“钢盔”。

  父亲是重男轻女的,这是民族的本性,他的一生可以说对我倾注了最多的心血和期盼,每每想至此我总是有隐隐的伤痛。我没有给父亲更多的欢乐,在我坎坷的履历中总是因为自己的不慎给父亲带去许多的不快和担忧。我忘不了89年的中秋,是父亲独自一人乘坐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周折、前往延庆康庄287

医院去看望我这个因为训练负伤的儿子,腰椎压缩性骨折的我躺在床上,只能等待年迈的父亲为我端茶倒水、削剥水果,他没有过多的责怪,只是有深深的担忧。我知道他担心我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不愿看到一个强壮的儿子忽然变成废人。为此,他背着我询问过医生,还专程前往我所服役的部队去了解情况。中秋的日头,依然炙热,可以想见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父亲那苍老的背影和蹒跚的、令人每每想起就潸然落泪的脚步。

  重新站起来的我,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几乎无暇照顾父亲,没有让父亲享受到应该享受到的温馨与欢乐,我甚至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带着老父亲一起去河北遵化清东陵拜祖。两年前,当我推着父亲走向焚尸炉的时候,我强烈地意识到我已经没有了机会,我是一个真正不孝的儿子,那份沉重一直压着我,我怎么可能还有过节的心境呢?我是最后一个告别父亲的,我掀开棺椁,双手端捧着已然没有任何表情的父亲的脸,喃喃地自语:“爸爸,您走好,您走好。”我愧疚啊!我现在只有每天在父亲的遗像前点燃三柱高香,深深的三鞠躬已乞求父亲的在天之灵安息,安息。爸爸,原谅我。

  又是中秋,不能不引起我沉痛的思念,我怀念父亲生前的每一个日子,他带走了我轻松的欢乐,从此“阖家”一词剔出了我的“字典”,我开始了心灵的飘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遐想,假如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在我过去的时候,我会跪在父亲面前乞求:爸爸,我们一起再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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