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条花生 那一年夏天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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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8月01日09:58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寻觅往事 十几天了,不明白的是这气温怎么就会一天比一天地高上去,人的各种欲望却一天比一天地低了下来。从公司门口上出租车回到家,炎炎的热气全都被挡在了各种形状的玻璃之外,可还是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别说是宁夏罐罐鸡或是夏威夷炸鸡了,就是一碗清爽的白粥,这个时候也让我没有半点胃口。滞夏!同事是这样告诉我的。查了词典,说是因夏天炎热休息不好过度疲乏,使胃积瘀而滞,失食欲。都是天热惹得祸!我气馁。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墨西哥啤酒倒入冰凉了的啤酒杯里,再切了一块青柠檬放入,喝下一大口。竟然没有凉的感觉!真的病了?惊讶中突然想道:去年的夏天我是怎么过的?也滞夏了吗?还有去年以前的几十个夏天,我都是怎么过的? 一个很大的晒台,水龙头在中间,楼梯口也在中间,上去以后往左能看到零散地凉了不少衣服,水珠都还在滴着;右转的话你还会以为来到了一个里弄食堂什么的地方。在那里搭角放了两个矮桌,桌上的菜碗里只剩下了一些汤汤水水。大人小孩团团的坐成一圈,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引起了阵阵笑声。太阳已经落在了马路斜对面那栋楼房的背后,但天色还是很亮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可并不觉得热,在这样一个宽畅的晒台上。记不清了那是哪一年盛夏的傍晚时分,我去同班女生小咪家送板报的稿子,看到了这样的一幅消夏图。 放下稿子后小咪送我出弄堂,她是一个十分开朗的女孩,她告诉我她们三楼住着三户人家,其中一家是宁波人,姓冯,有7个孩子,是个快乐的大家庭,喜欢吃,还好客。夏天的时候他们一般都在晒台上吃晚饭,冯家阿娘总是会做很多小菜,然后早早的用洗衣服的剩水冲凉了让太阳照了大半天的晒台,于是那儿就是天堂了。小咪和外婆住,外婆不会去晒台上吃晚饭,也不让她去。说女孩子吃饭要有吃相。但她总是不顾外婆的唠叨,天天端了盛着稀饭和小菜的大碗,坐在那里听大家聊天,当然也会享用冯家阿娘做的小菜。你吃过苔条花生吗?小咪问我。香甜松脆咸鲜,你能想到的好味道它都有。我摇摇头,我家是本地人,我吃得最多的是素鸡烤麸咸菜毛豆。小咪说,那么哪天阿娘做苔条花生的时候我叫你来吃。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戏语竟然真得实现了。 还是那个晒台,已经是一年以后了,我加入了那个“食堂”,作为小咪的男朋友。在那里,我完成了宁波菜对我的启蒙。因为是夏天,吃得最多的是腌的,呛的和糟的小菜。咸黄鱼是常有的,到了周末会有鳗鲞,这两样都十分好吃,腌过的鱼肉质地十分结实,不但十分的咸,还十分的鲜,透过那个咸劲你可以朦胧地认识到吃鱼的真谛。周末还会有呛虾,但我总不敢多吃,怕生。还有黄泥螺,也没有习惯吃。但清炒螺蛳,绝对是美味。阿娘总会烧得浓油赤酱的,一嗦,那螺肉伴着汁水就进了口,然后小心地咬去尾端;要是嗦不出来,就拿筷子顶一下螺蛳的屁股再嗦,但这种情况下螺肉的味道就会比较淡,因为汁水没有烧进去;要是这样还是嗦不出肉来,就要用牙签去把肉挑出来再蘸着汤吃。这样吃一顿饭就像是在白相,很开心。往往吃完螺蛳后我会添添我的手指再去洗手,因为那手指上的味道还是那么鲜。再有就是臭豆腐了。我相信,如果我没有认识小咪,进而没有吃过冯家阿娘烧的菜,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去碰它的。买来时它看上去就不可爱,黄不啦叽的上面还布满了黑黑的印子。特别是烧的时候,那个味道啊,臭天臭地。在阿娘的坚持下,我尝了一口,不觉得怎样,不过并没有怪味。后来又试了几次,竟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它,到了为它愿意付出“一切”的地步。在那以后我没有少吃臭豆腐,蒸的炸的煎的墩的,几乎是到每一个可能有它的餐馆都会寻找它,在纽约的中国城还吃过一次呢!不过都没有印象中的好吃,但我至今仍然没有放弃对它的爱。说到宁波人的臭小菜,还有一样臭东西也很好吃,就是臭乳腐。记得那时买只要半分钱一块。不在小咪家吃晚饭的日子,我就会用它聊补对阿娘烧的小菜的思念。 我终于吃到苔条花生了-–在那一年的夏天。苔条是南货店里买来的,那种绿很赏目,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只是没有想到过它能吃,看来宁波人确实是美食家,早早就知道了吃绿色食品。做这道菜很容易,先把苔条放在油里氽一下,盛起来,撕成小片后放入盘子。再氽花生。最好是小花生,更香一点。不要等花生的颜色完全变深了以后才盛起来,那样就会氽过头。当把金灿灿的油氽花生倒入盛了苔条的盘子中时,奇迹发生了。像朝阳照进春天的森林,金色和绿色混合在一起,变成辉煌的一片,让迷朦中的世界充满了生气和欲望。当然这是我在以后思念苔条花生的时候产生的想象,而当时我只是觉得津液不断地从我的舌头下面冒出来,我一路跟着小菜上了晒台,坚守在它的旁边直到开饭。好了,就说到这里。吃过这道菜的朋友不用我提醒就一定能回忆出它的美味;没有吃过的朋友则一定要亲口吃了以后才会知道它是有多么的鲜美! 感谢冯家阿娘,在那个夏天给了我这样美好的一段回忆。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从阿娘屋里学来的吃经,不管在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饭,吃完以后绝对不要忙着收拾碗筷。在杯残狼籍的一片中聊天是最暇意的时刻。天南地北,花红柳绿,男欢女爱……,美食在你的胃中慢慢的消化,缓缓的溢出,轻轻的飘扬,浸透在感觉视觉味觉听觉嗅觉的每一个细胞里。另一种的享受! 累了,起身去冰箱里再拿一瓶啤酒,竟然发现冰箱的一角躲着一个乳腐瓶。臭乳腐!我今晚有救了。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