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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蓬皮杜中心 抓住真实的瞬间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7月29日09:3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crookshanks欢迎 网友投稿

  蓬皮杜中心的收藏和展览一向前卫。我对现代艺术接触的不多,了解的更少,所以有空闲我宁愿去奥赛。不过,蓬皮杜有时会有一些非常出色的,适合普罗大众的展览,比如这一阵子正在举办的拉蒂格(Jacques Henri Lartigue)的摄影作品展。

  拉蒂格的名字,对于摄影迷来说,大概和卡蒂埃-布莱松(Henri Cartier-Bresson)一样如雷贯耳。这个生于1894年,逝于1986年的天才和Cartier-Bresson一样,几乎见证了整个二十世纪的历史。大概很少有摄影大师象他那样,六岁拍了第一张照片,八岁拥有第一台自己的相机,但却一直到七十岁才举办第一次摄影展。大概也更少有人象他那样,从八岁开始,就有意识地用相机代笔,用一张张照片记录下他的生活。从八岁一直到九十二岁的漫长人生里,他积累了多达一百多本,厚达一万四千多页的相册。

  这一次在蓬皮杜中心展出的,就是他这一批珍贵的,以前从未向公众发布过的私人相册。即使对我这个不太懂摄影的人来说,也是一次眼睛的盛宴。

  这次展出的规模相当大,一共有五个厅,第一个厅原样重现了1963年在美国纽约现代艺术馆举办的他的第一个个人摄影展,其他几个厅则分别展出不同时期的作品。

  刚看到他的作品,我以为又看到了一个卡蒂埃-布莱松呢。乍一看他们有很多相似处,都善于抓拍真实的瞬间,摄影手法都不花哨,都忠实记录他们的时代。不过,再看下去,就能发现拉蒂格那非常强烈的个人风格:

幽默,快乐,充满了动感和生活的情趣。

  他年少时候的作品有几个主题:飞行,汽车,游泳,家庭生活片段。拉蒂格出生在富人之家,他的父亲应该是很纵容孩子们的。拉蒂格的哥哥Zizzou热衷于搞飞行实验,发明了种种奇奇怪怪的飞行器,拉蒂格的相机里就收录了哥哥试验飞行时种种滑稽的镜头。拉蒂格还喜欢拍摄动态的瞬间:一个姑娘从台阶上往下跳,Zizzou飞身跃进游泳池里,小猫Zizi张开爪子蹦起来…他的画面里带着如此浓烈的幽默感,以至于我看的时候忍不住乐出了声。回头看看四周的观众,大家脸上也挂满了微笑。

  后来,他经历了两次

世界大战,还有世界性的经济大萧条,但是在他的镜头里,他甚少记录那些丑恶悲惨黑暗伤心和绝望,这大概是他的天性决定的:非不能也,是不为尔。

  拉蒂格就是这样有滋有味地活着,他以充满温情的态度摄下了他的一生。我觉得他和卡蒂埃-布莱松最大的不同在于,看卡蒂埃-布莱松的作品,你觉得那是一个人在冷静地旁观和记录,他的镜头里让人看到的是“历史”,是“社会”,是“时代”,而拉蒂格让你觉得他就是那画面的一部分,他和他的作品互相融合,他的镜头里是“生活”。他说:“我什么都想抓住,甚至是那些难以抓住的…”这种对生活的执著和热爱,让他的镜头底下折射出的是乐观的天性,生活的愉悦和无处不在的美。即使是拍孤儿吧,他也能把他们拍得不觉悲惨,只见可爱。

  其实摄影只是拉蒂格诸多爱好中的一种。他生平最爱三件事:第一是写作,第二是绘画,第三才是摄影。他的一生,都把自己定位成一个“业余爱好者”,对所有的事物都保持兴趣和好奇心。摄影,对他来讲,一直是一种“魔术游戏”,他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职业摄影师,倒宁愿别人把他看成画家或作家。展出的相册附有不少拉蒂格自己的注释和笔记,不懂法文而错过这些是很可惜的,因为他的文字和他的画面一样,轻松而机智。

  他的一生拍过无数的女人。他自己说:我喜欢拍摄不同时期的女性,这让我觉得很有趣。也许是因为他是演员和他所身处的环境的关系,他身边的女子个个让人惊讶地美。他的三任妻子都做过他的模特儿,第三任妻子Florette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拉蒂格拍过Florette的手部特写,那双修长娇嫩的手,真不让蒙娜丽莎的手专美于前。

  他镜头底下的女性,气质个个不同,或者神秘或者狂野或者温柔,但都无比美丽。他对美的那一份敏锐的感觉让人叹为观止,他自己说了:“摄影不是用相机,用的是你的眼睛,心,肚子…所有的一切。”

  在大厅的尽头,有一幅巨大的拉蒂格的照片,那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人,可爱可亲,眼神里有点狡黠的笑意。最后一个厅,有四台幻灯同时放映着他的作品,伴随着幻灯的是拉蒂格的声音,是个老人的声音,却又充满了活力,听上去很愉快。他说:“我是个幸福的人。但是这幸福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摄影呢,我就不知道了…”说着他高兴地笑起来。

  这个幸福的人,好象一个永远不老的彼得潘,在他的皱纹下面,藏着一颗淘气的童心。世界对他来说,永远都是新鲜的,每天都有有趣的事发生。看看他的作品,你大概也会觉得,生活里原来有那么多细小的快乐,幸福其实不必向远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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