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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篇:酒酿圆子的一世情缘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7月28日10:5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寻觅往事

  上海人一直是喜欢下午弄点吃吃的。记得小时候放学一回家,奶奶总会先喊,阿狗,吃点心了。要是在夏天,一般会是绿豆百合汤,汤里放了薄荷叶,吃起来微微的有点麻舌头,却很觉得清凉。而到了冬天常常吃的是水泼蛋。听到我上楼登登的脚步声时,奶奶就把蛋打到已经煮开了的水中,稍微一滚就盛起来,然后放很多的糖。有的时候汤里会有几个桂圆,有时候是几个红枣。

  前几年出差去美国,顺便代母亲去看望她的一个中学同学。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公寓里,一房一厅还有一个明亮的厨房,客厅里有一个很高级的钢琴。以前能读市西女中的都是有钱人家的闺秀,琴棋书画应该是她们擅长的。说了一会儿话以后我起身告辞,老太太拉着我说,侬点心还没有吃怎么能够走呢?于是去厨房一阵忙碌,端出来早就煮好了的白木耳莲心羹和蟹壳黄。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贵族学校培养出来女生,家政方面还真有一套,不说莲心羹炖得酥软恰当,这蟹壳黄喷喷香的,真以为才刚刚从乔家栅买来的呢!侨居海外几十年,老太太有的还是上海大小姐的习惯。

  眼下上海流行吃的点心可是高级多了,港式的,台式的,西式的,满街都是茶楼饼店,更不用说还有那些泊来的三明治,

汉堡包。(上海人从来就认为那只是点心,哪有那么简单地就解决了一顿饭的!)有一次在徐家汇偶然遇到几年前的一个同事,叫朱文如。看来是发财了,硬要拉着我去吃点心,于是便和他就近去了太平洋楼上的西点厅。我要了一杯咖啡,他说,点心还是要吃一点的,于是他看了半天的菜单后选了Pancake.端上来的时候他傻眼了,分明是两块面油饼嘛,还有一些黄油,麦芽糖。在美国,这是很平常的早餐,大小城市中你都可以看到叫“Pancake House”的连锁店。特别是复活节的早晨,这可是“指定”的早餐啦。自己做也很方便,买来拌好的粉,照着说明书上说的比例加水,再放在平底锅里煎就成了。但真要做好并不容易,有很多窍门。首先拌好粉以后要等上几分钟,看到面浆表面发泡以后才可以放入锅内煎,锅里只用放一点儿油,让饼不沾锅底就行,千万记得只可以翻一次,不然饼就会发硬。好吃的Pancake里面松软,表皮香脆,煎好后放入热盘子中,浇上黄油和麦芽糖,用刀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吃,再配上烤得焦黄的培根和热腾腾的咖啡,确实是一顿美味的早餐,也是一种吃的文化。但这油油的饼绝对不适合当点心,特别是当它凉了以后。我的这位老兄一定是看到了Cake就以为是
蛋糕
了,闹了一个不大的笑话。

  所以要我说,点心,还是吃点阿拉自己的最可口,胃服帖了,人也舒畅了。城隍庙是一个绝好的去处,雅的俗的吃法都有。在绿波浪吃蟹粉小笼馒头,吃虾子萝卜饼,喝八宝粥,依窗可以看一池的荷花,看弯曲的小桥。最好是时分是在黄梅季节,那水,那花,还有那桥,在不断的雨丝中静得像一幅山水画,让你忘记时间的存在。你也可以到小摊上要一碗鸡血汤,再来几两生煎馒头,长长的板凳会让你觉得坐得很宽敞。汤里有蛋皮和葱花,馒头上撒了很多的芝麻。而我每次总爱去的地方是那家门对着九曲桥的点心店,从来没有留意过店的名字,就像去一个好朋友的家。那家店卖糕,卖汤圆,我要的就是一碗酒酿圆子,十几年了,一直如此。圆子很有嚼头,糯米的清香在齿间流连,再喝一口酸酸甜甜的汤,唔,就是它了—我的最爱。

  那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她住在建国路,我住在淮海路,学校在我们住的地方的中间。冬天晚自修结束后,我送她回家,她又把我送回来,我再送她回去,那一段的陕西路上留下了我们无数的脚印。天寒。腹饥,口袋中没有足够的钱,于是近复兴路口的一家小店成了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不知道那家店白天是卖什么的,到了晚上,门口的炉子上支起了一个大锅,水呼呼地冒着蒸汽,给明亮的店堂蒙上了一层昏暗。伙计把糯米粉搓成一长条,挽在手腕上,然后飞快地往锅中投进撕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粉团。粉团先是沉到了锅底,不一会儿就又冒了出来,涨开了,浮在水面上,白白胖胖的一片。这时伙计就会拿个大勺一碗一碗的舀给在炉旁等待的人们。十点多钟,正好是隔壁上海电影院散场的时候,所以那家店里总是会有很多的人。我们喝完了最后一滴汤,便心满意足的又走进冬日的寒风里。

  没有想到的是这朦胧的灯光,朦胧的水汽,朦胧的人影,还有那时朦胧的爱,所有的这一切,竟让我一辈子爱上了吃酒酿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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