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索非亚我深深地迷恋着你_新浪生活

圣索非亚我深深地迷恋着你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7月17日10:54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在青天水在流　欢迎网友投稿　　列车驶出北京。前方目标是哈尔滨，该是我这次从南到北贯穿中国东部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了吧，之后，我可以返回我的家园——上海。　　每次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私心里总是会有一丝兴奋，即使任务艰难，兴奋是因为可以阅读一个新的城市。城市和书一样，和人有对不对脾胃的问题，读深读浅从来勉强不得，我例来随缘，而无论投不投缘，多走一个城市，总是快乐的。日暮黄昏。离开北京的时候，刚下过暴雨，从车窗望出去，蓝天，白云，绿树，黄土，红砖，远近起伏的山丘，偶尔有飞鸟掠过。田间奔跑着快乐的儿童，还有劳作的人们。喜欢这样的画面，当交通工具从匆忙的飞机变成悠闲的火车，我也多了一份逍遥，可以细细品味对大自然由衷的亲近和对迁移执著的热爱。　　清晨，出哈尔滨站，迎面是深深的凉意，归因于昨晚的一场暴雨。好不容易找到满意的宾馆，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然后带着地图和从《中国自助游》上复印的资料，出发了。不知道是资料错了还是哈尔滨交通本身的古怪，总之事实证明我被大大误导。　　第一眼看到圣索非亚教堂，我就被镇住了：比我想象中雄伟得多。　　全球仅有的两座拜占庭式东正教堂之一，它的砖石结构和高耸的圆顶让我敬畏，想要伸出去触摸的手就此停留在思想的半空。这些天，正在读张承志的《谁是胜者》，大量的篇幅介绍着建筑的传承和考古，比较了西方砖石结构的久远与中国土木结构的易毁，当我站在砖混结构的教堂前，我的感受正与书本的介绍碰撞。我开始后悔因为带了三十公斤的设备而精简了不到一斤重的书，否则，面对教堂的阅读，无论是宗教还是建筑，都相得益彰。　　在想象中，张承志永远是《北方的河》中那个充满阳刚之气和理想主义的小伙子，书本扉页上缺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地道西北农夫，也是吧，从他对商业社会的失望开始，他就追循着西北伊斯兰教信仰的回民们。我也被回民们的坚忍和不惜牺牲震撼着，但始终只是远观，不能亲近，因为觉得太过偏执，牺牲的就不仅是自己，而且不在意成千上万活生生的人命，那未免太过残忍。很久以来，我的旅途总是躲避着需要支付门票的地方，因为其中隐含的过度开发和拥挤。但这一次，我没有犹豫。进到里面，让我大喜的是未经修复的内饰，历史的印痕，昭示着疯狂年代的疯狂破。遗憾的是里面的老照片展和修葺一新的壁画，崭新的壁画在破损的墙面上显得突兀，而几乎占满所有低部空间的老照片也让我在拍摄的同时不得不想方设法地躲避。　　回廊里的宗教物品展很棒，那些原汁原味的图画、木刻和器皿，我不顾“禁止拍照”的示意牌，留下了耶稣升天图：天然的木质纹理中，耶稣的头像渐高渐远，俨然天成。闪光灯闪过的瞬间，我祈愿手中这架傻瓜得不能再傻瓜的相机能让我留下心仪的记录。　　教堂前是人群、鲜花、喷泉和广场。是忧郁的俄罗斯室内乐和欢快的孩童，孩子们吹出五彩的肥皂泡，环绕着悠扬的小提琴和如泣如诉的大提琴。燕子轻快地飞扬，和平鸽们庄重地盘旋，落在窗檐和门楣。离开教堂的时候，我明白，无论随后的行程会遇到何种景观，我已经不虚此行。　　我开始徒步，在中央大街行走。可惜，本来与上海外滩并称万国建筑博览的中央街，因了过度的商业开发，几乎没有一处可以入镜，不是焕然一新人头耸动就是电线横飞，各处的商场标志。让我怀念上海，怀念那纯粹的砖石外表所表征的历经风雨而不倒，也感激历来的外滩建筑占领者们的谦卑。是的，他们在这些建筑面前是谦卑的，因为他们没有骄傲到要用自己的招牌占领视线的地步，他们懂得，真正能够经久不衰的是这些独特的建筑。不过，我不会责备这些开发，虽然我遗憾，但是我没有资格责备，每个城市都在发展，这是必然的追求。想起一个网友写过，当中国询问卢浮宫何时归还中国的珍贵文物时，对方的回答是：“等到你们懂得如何保护这些珍宝的时候”。对此，我们现在只有哑然，只有期待着自己早日进步到那一天。　　在一条支路上拐进面包坊，填补我从早餐到现在下午三点的辘辘饥肠。品尝大名鼎鼎的俄式面包——列巴。面包恰如俄国人民，外表粗糙坚硬，内里柔韧。配着浓郁的俄式奶粉，一小杯，意犹未尽，又加了一杯俄式咖啡，很香，唯一的不足是糖有些过多。一手发着短信，越来越觉得短信是个好东西，让我在享受独自旅行的快乐与自由的同时，与朋友们肆意分享内心里涌出的美好，虽然因为手机字库的限制，会不得已写些别字。不觉间，一个大面包被我消灭三分之二，正与一个俄国人和一位女士谈着面包房经营的老板发现了我，关照店员免费给我的面包涂抹蜂蜜，窃心大喜，可惜店员理解错了，另给了我半片抹了蜂蜜的面包，让我错失良机，而我自然不好意思纠正，面包加蜂蜜的些微甜蜜和丝丝温柔教我的胃留恋。出面包坊时，我的手里多了一斤半面包和两斤奶粉(善良的店员根据我的要求将奶粉分成了十多小袋，这样，我就可以在归途继续享用而不担心散落或变质)，连同肩上的电脑，继续前行。　　漫步在中央大街，发现哈尔滨的女子确实很会打扮，沿街的店铺又有很多优雅的裙子出售，不过面对二百元以上的标价，我总是咽下唾沫。　　半路上下起暴雨，就近躲入一家烧烤店，趁机打电话给我中学的历史老师，询问东正教的来历。行走得多了，难免会开始对建筑、地理和历史发生兴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不我欺。　　雨渐小。行到中央大街的尽头，是沿江的斯大林公园，摆渡过去，就是太阳岛。开发过度，人工的痕迹太重，又没有冬季的种种冰雪节目。我环过半个岛，摆渡返回，碰巧和一队大学生同船，整条渡船，只我一个外人。下船的时候，我走在最后，在我之前，那个拿相机的大学生不时回头，直到确定我已经安全地下到滩涂，才一意追随自己的队伍。没有交谈，没有道谢，但我心里感激他的好意，一如旅行中的种种细节，镌入脑海，影响我今后的路途。　　六点了，结束我历时四个半小时的徒步。我忍不住又回到圣索非亚教堂前，我要看教堂的黄昏和黄昏的教堂。它还是那么优雅，这一次，我不再吝啬我的胶卷，一心选择我钟爱的细部，希望能够回去和朋友们分享。红砖因为多年烟熏，有些地方发黑，恰是我喜欢的真实。　　壁画上的耶稣、圣母、圣徒永远悲戚，恰如宗教的一贯悲悯。想起在松花江边的联想，佛教总是给人现世的期待——菩萨保佑我能够……，舍身饲鹰是传奇不是信徒们普遍的追随，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忏悔现世的罪孽，却鼓励用现世的苦难和牺牲去赎罪。于是，我们碰到现世的商业经济便会彻底地、无可挽回地迷失。　　选择午后红茶，坐在教堂正门对面，让自己发呆。天色渐暗，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和相爱的人在教堂前空旷的广场上相拥着，孤独起舞。　　记得有一次看过儿童探戈，不忍入目，孩子们越是跳得轻快，我越是心痛。探戈，那是要挺着丰满的胸翘起圆润的臀，跳出男女调情的所有火花才会出彩的，那不是孩子们的乐园。　　此刻，我想要的，既不是撩人情欲的探戈，也不是正经八百的国标，要那种温柔的缠绵，将爱情化入宗教的执著和忧郁，让音乐作证，将生命缠绕。那会是无以伦比的美好。　　趁着气若游丝的暮色，又拍了一组。注意到那些停留在檐壁的白鸽，任凭游人喧闹和相机闪烁，守卫肃穆的教堂，纹丝不动。我看着它们，几乎要怀疑这究竟是鸽子还是雕塑，白鸽似乎明白我的心意，点了一下头，梳理羽毛，然后，保持静默。半个小时后，我从超市出来，好奇着再次经过教堂，白鸽们仍然肃立着，我举起相机，在原封不动的位置再次拍摄——上一次，我拍教堂，白鸽是点缀，这一次，我拍白鸽，教堂是背景。　　夜色中的教堂，窗户中透出绿光，映衬着暗蓝色的天空，魅力丝毫未减。　　张承志说，每个人都有一座属于它的建筑。我不敢说，圣索非亚就是属于我的建筑，可我确实是平生第一次深深地迷恋一座建筑。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