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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辜负了上天赐给我们的美食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7月15日13:00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艾英

  藏族人喜欢吃,而且吃的豪爽。青稞酒大桶大桶地喝,牛羊肉大块大块地吃。在拉萨的甜茶(奶茶)馆,藏族人找到座位坐定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票往桌子上一拍,就一边聊天一边一碗一碗地往肚里灌,喝完一抹嘴,把服务员找的零钱一把抓起往怀里一揣,走人。藏胞这种豪爽常让我羡慕不已。我在甜茶馆也曾试着把大票往桌子上一拍,立刻招来一片笑声。一位藏族小伙子笑着善意地对我说,这样不行的有了,要这样!他做了一个拍的动作,这个动作是从上到下毫不犹豫地一拍,是带着一种豪气的一拍,就像那梁山好汉进得屋来大呼:切二斤牛肉来一坛好酒一样。我举手下拍的动作就有些迟疑,带着明显的作秀味道。这时我才明白,藏胞的豪爽是天生的,是雪域高原造就了他们这种粗旷的性格,不是后天所能学到的。

  在藏北的那曲,我又一次体验了藏胞的这种豪气。一天,我们到一位藏族道班工人家里作客。那位道班工人和妻子及两个女儿,住在离公路不远一个帐篷内。我们去时已是夕阳西下,四面都是灰蒙蒙的,那顶孤零零的帐篷在落日的映照下,被镶上了一个金边,显得非常神圣。门前的风能发电机的叶片疯狂地旋转着,好像随时要被呼啸的狂风撕碎抛向天空。

  那天天特别冷,我们一进帐篷就感到一股热气扑过来,眼镜上立刻蒙了一层白雾,我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镜,这才见到帐篷的全貌:地下铺的是牦牛毛织的地毯,地毯上铺着卡垫,卡垫上放着一个藏桌,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香肠腊肉花生米

松花蛋卤牛肉及自己炸的各色点心,都是大盘大碗的,最醒目的当然是中间的一盆糖拌
西红柿
,在这高寒缺氧的地带,这是最精贵的东西。不管是别人从拉萨给他们捎来的,还是司机们从内地给他们带来的,都是远道而来的稀罕物。帐篷中央的牛粪火烧得正旺,高压锅里虫草炖羊肉的香味随着高压阀的转动,一股一股地冒出来,直往我们鼻子里钻。

  他和妻子还忙着炒菜做汤,十几岁的大女儿手持银壶给我们敬酥油茶,小女儿大约只有六七岁,躲在卡垫的一角羞却地看着我们,怎么哄也不过来。我们算起来已喝了五六杯酥油茶,桌子上的菜都放不下了,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那两口子才住了手,嘴里还一再道歉,菜不多请多包涵。接着拿出足有20多斤的一大桶青稞酒,每人面前一大杯,都倒得满满的,我不胜酒量,想勉强应酬一下,但主人一直端着杯子站着敬酒,我也只好像他一样,一饮而尽。很快我就有些迷迷糊糊,醉眼朦胧中见女主人唱着歌站到我面前,我神使鬼差似地又一杯青稞酒下肚,一会儿又见那个女孩子给我端酒,还边唱边跳,我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其他几个人也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男主人还在不停地劝酒,女主人不断地往每个人的碗里夹菜。开始我还能吃出各色菜的香味,最后除了酒味,我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男主人见我们都不动筷子了,就急着拍打着自己的脸,粗声大气地说:你们不要脸皮,你们不要脸地吃啊。我的酒劲一下子被他的动作和话吓醒了,其他人也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他见我们一个个坐着发楞更急了,一边用筷子拼命往我们碗里夹菜,一边声调又提高了八度嚷;你们脸皮的不要,吃-吃-吃。我们还直着眼睛看着他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小姑娘笑着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爸爸汉话还不过关,他的意思是,你们不要顾及面子,敞开肚子吃,多多的吃。男主人立刻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说呀-呀-呀表示赞同。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彼此看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班工人一家也跟着笑。这时男主人拿起扁担和桶往帐篷外面走,大概是去担水吧。到了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来,指着门楣又硬梆梆地说了一句,小心你们的脑袋!这次我们没有发楞,而是又一次喷饭爆笑,这次我们知道,他让我们出门小心,怕低矮的门楣碰了我们的头。

  从此“不要脸地吃啊,小心你们的脑袋”在我们那个圈内就由流行变成了经典。与当年的同事通电话总还忘不了,“咱们还是不要脸地吃啊,别辜负了老天赐给我们的

美食,不然,小心你的脑袋”。一根电话线串起几颗往事几粒笑声,它们就像雪域高原的绿松石项链一样,永远挂在我们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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