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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是牛肉的牛,河是河粉的河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7月03日16:1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深圳文哥

  当年我住在桂林的一个招待所里,天天早上捧着一碗桂林米粉吃得痛快淋漓。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分别是老友粉、卤肉粉、牛肉粉、锅烧粉和叉烧粉。桂林的米粉和深圳的桂林米粉有不同之处,桂林人爱用炸黄豆,酥酥脆脆的,比炸花生要别致得多。还有酸菜粉,也只是在阳朔吃过,什么荤物都没有,还加了大量的蒜蓉,吃完居然还想再来一碗。

  桂林的大街上,米粉店多如牛毛,许多连招牌都懒得写,门前一口大锅煮粉,另一口锅炸油条。早上吃完热腾腾的米粉觉得精神百倍,迈开腿直奔烟雨朦朦的山水去了。天天米粉,天天漓江。招待所小姐奇怪:“你怎么吃不腻啊?”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米粉。

  有一天,她发问:“你们哪儿有一种‘炒牛河’?什么东西来的?”我想了一下:“牛是牛肉的牛,河是河粉的河。”她说:“跟没说一样。”最后当她终于明白炒牛河是什么之后,无限向往地说:“我要是广东人,天天早上吃炒牛河。”

  天天吃炒牛河,也是我学生时代的梦想。每回排队在饭堂小灶等炒牛河的时候,看着师傅把手中的铁锅舞得上下翻飞,根根河粉在空中翻着跟头,不由得露出笑意,觉得这炒粉的无名小辈也颇有大将风度。

  实际上,厨房之中最考校手艺的正是这平平常常的炒牛河。徐克导演的电影《满汉全席》中,借满汉楼老板欧兆丰的口,给炒牛河定了性:“厨房里有二样克星,头一样就炒牛河。油太多会腻口,油太少会沾锅。酱油也要不多不少,才能每一根都要色香味俱全。牛肉先要在油里炸到6成熟,锁住它的香味,再下锅与豆芽一起爆炒,这样才够嫩口。火要够大,全靠厨师的腕力,粉在锅中能充分和空气接触,又不会有一根断裂。炒好的粉放在盘子中,不见一滴油,这才叫够干身。”

  在那些只有在夜晚才出现的排档中,常可以看见当街炒牛河的场面:火光熊熊,洁白的河粉在锅中上下翻飞,浇上酱油,撒上盐和糖,粉被抛到最高点的时候,高手还会游刃有余地用手勺把它打散,最后炒出来的每一根粉成色真的是一模一样。看的人会想:“这么深的功夫,何必在这里练呢?”

  不过,高手之中还有高手,任何一个行当都有天才。《满汉全席》中的大厨黄容虽是一个品行低劣的人渣,但同时也是一个天赋惊人的妙厨。他的创造力足以与艺术家媲美。

  请看黄容的“脆皮火焰牛河”:把牛肉放在铁漏勺里直接上火,等于做铁板牛肉,保持牛肉的生鲜,还有牛扒的风味;再用一双筷子来炒河粉,粉在筷子头上按旋涡的方式运动,把牛肉一圈圈地裹住。最后出现在盘子里的就是一只只河粉牛肉圈,再倒上法国白酒点燃,既添了噱头,又增加了河粉的脆感。

  这样的炒牛河,远看上去像法国印象派的名画,凡高的《向日葵》或塞尚的《呐喊》,所不同的是还有香味,还有口感。黄容踌躇满志的坏笑中,一个偶像诞生了,一个可以把街头小吃做成艺术品的偶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天天吃这样的炒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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