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腹俎末:客船野意追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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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6月27日09:58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鲸鱼腹欢迎 网友投稿 客船 家在珠江,水网纵横,旦歌摇曳,小时生活的四周全是水上人家,间或出门也尽是坐船的多。那时到县城的叫海鸥渡,上省城的叫红星渡,总得好几个小时的航程,于是十之七八是要在船上开伙的了。解缆不久便要登记是否开饭,相较之我更喜欢己乡的海鸥,水手们都已相熟,也惯习了那舱里的味道,饭菜多是菜心、冬瓜、沙葛炒五花又或排骨之类,一一用海碗盛了,托盘端来,虽然简单但都是热饭。 我多与母亲同吃一碗,胃口总是很好,母亲也总是匀出那肉啊排骨啊给我。河两岸蕉林如海,蔗地满目,间有摇橹的摆渡过来,搭送大船的上落客人,拖男携女,鸭笼仔猪,熙熙攘攘。但乡人是极友善和洽的,铺席上把隔板抽起并了,便成一家,可以玩玩扑克,下下棋,又或聊聊家常,一点不在乎轰鸣的机器声,船长也照例喜欢下来逛逛,跟相熟不相熟的打打招呼,扯上几句。每次闻到氮肥厂的味道,便晓得已经到城了,于是捂着鼻子探头出窗,看外面栉比鳞次的楼房、码头上的吊机和排满两岸的大小船只。 如今也式微了,邑里最后的内航客船也在几年前停办了,但那份情结在多年的旅途中仍不能忘怀,有机会我总愿意坐坐航船,比如在新安江、在江南运河、在乌江、在渤海…。但却再也没有开过伙了,有的话也只是一回,坐渔船出海零丁游玩,看船主父女把网上来的小虾小蟹小鱼用一大圆平底锑盘蒸了,于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端着饭碗就蹲在甲板上享之。 野意 在三千亩的日子是让我最最难忘的,就单说煮食吧也甚是有趣,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乡间以最简陋的煮具,施展起自己的厨艺来。只需买点肉,菜在农场里随意弄些就行了,有时邻里间摸得螺蚌、抓得野鱼,见惠一二,便是上菜。三千亩的人们是友善和洽的,有时过节会发现门口给搁了一梳香蕉或一条粉藕;哪家种得好木瓜、大萝卜,会招呼你去尝尝;至于做菜时缺了点姜蒜,那就径到邻家去取好了。记得那时曾做过一首打油"天净沙"曰:黑压九重巍峨,风卷八百镰戈,芭蕉寄藤草阁,千荷起落,炊忙我自哼歌。 夏秋之间,物侯尚暖,沟里有许多野生的水蕹菜,此物生命力极强,水沟空间尚不能满足,便爬上来,在干裂的地面上拓进,那稚绿的带着几片小叶的匍匐茎,尽管幼嫩,却已十分的固执了。民工们没有余空也没有余钱,多喜摘这东西煮了吃。我呢,也爱用开水浅灼,再下油下蒜炒,最后放盐放芡放包尾油上碟,虽则嫌粗,却有野趣。野蕹到了天寒时候,生命尤强,骨子更硬,人们因之反而少光顾了,这于它倒是桩好事。 风雨来时,在水闸处下个网子,可以打到许多的蟛蝲,一昼总有一两桶吧,个头小小的,跟蟛蜞一般模样,但蟛蜞的盖是方的,它是圆的。这东西的味道好极了,膏肥肉厚,有耐心的话,可以用个旧牙刷一个个刷净,去脚留螯,下姜蒜、下豆豉辣酱,或蒸或炒,滋味无穷,教人吃得满嘴膏黄,油光满脸。当然平常里,你也可去浸虾,买上十来个虾笼子,一一浸到沟里、沼里,第二天就可以起笼了,这虾虽然蠢,笼里会进不会出,但味道却极鲜美,不象那些人工养的基围虾、白对虾。抓鱼也是有趣的事儿,在春天众鱼下卵的时节最好,堵住沟泽的两头,用个小四匹把水泵干,或干脆用蛮劲泼干好了,然后就跳到泥浆里抓呗! 但在这里,最最美味的却不是那虾啊蟹啊,而是田鼠!三千亩用最好的甘蔗、粉葛养肥了这些佳肴,跟沟渠里的家鼠完全是两回事啊。在那一年多里,记不清挖了、熏了、电了多少窝田鼠了,个个斤把重,肥嘟嘟,看着口水都快流了。宰净剁好,开水里走一下,去去荤腥,猛火起镬,下姜下肉爆,最后放调料下芡,记着放点酒,焖一下,一起锅盖,哗!香飘四里,整个三千亩都要醉了。 不过,真正让人陶醉的却是寒夜里,于水闸阁楼上,与老师傅围炉夜宵,白菜一棵,鱼干两块,红椒数颗,米酒半杯,话及天南地北以至家常种种,虽门缝呼呼寒风而不觉。每每念之,总嘴角泛笑…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