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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故事:爱,让我在死亡面前转身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6月19日14:28 女友网

  幸福突然变了味道

  经历六年漫漫长跑,我成了阿伟美丽的新娘。婚后的日子甜蜜而幸福,我们常常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东拼西凑,而后为逃避洗碗各自出招;常常在家中五音不全地歌唱,而后为对方鼓掌……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那是2001年的11月,我们结婚刚刚半年,一次偶然的高烧,让我发现自己患上了白血病。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走出医院的,只记得我和父亲抱头痛哭。这个我尊敬、崇拜的军人,一辈子没在别人面前流过泪,此时却老泪纵横:“别怕,爸爸把骨髓给你!”

  阿伟忍着眼泪将我送进病房,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边。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想回家再住几天,再看看我亲手布置的新房。可病魔无情,我不得不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噩梦。

  周围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恐惧,阿伟紧紧攥着我的手,仿佛我随时都会消失。我问他我会不会死掉,他说,为了我,活下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一个疗程,我赢了

  第一个疗程开始后,我身体明显有了反应,白细胞急剧下降,血小板减少,常常感觉很累。治疗需要,我还必须定时做骨髓穿刺。

  化疗的药物刺激性很大,当深红色的液体流进血管时,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之后是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止不住的呕吐。妈妈每天变着花样做我最爱吃的菜,可我毫无胃口。由于血小板减少,医生告诉我不能刷牙也不能下地了,因为极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带来最严重的后果。我每天只能用漱口水代替牙膏,用便盆代替厕所,阿伟便承担起照料我的重任。

  父亲本是个坚强刚毅的人,可听妈妈说,许多夜晚,他都是哭着到天明。为了我,爸爸四处奔波,累得肾结石复发。妈妈劝他住院去做手术,可他却说,孩子需要我,这个时候我不能住院。妈妈本来就有高血压,她怕我吃不惯医院的饭,一日三餐亲手做好给我送来,有时害怕凉了,干脆就一路小跑。

  阿伟竭尽全力调节我低沉的情绪,当医生告诉他我有了好转,他马上眉飞色舞地说给我听,每一次化验结果他都认真记录,当我的血象有了进展,他会高兴地拿给我看。

  第一个疗程结束后,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已完全缓解!这对于我和我的家人无疑是天大的好事,这就意味着我对药物十分敏感,有了继续治疗的意义。

  我的体内流着姐姐的血

  接下来的第二、第三个疗程是巩固疗程,用药的剂量比第一疗程大。大剂量的化疗使我的头发大把地脱落,每次梳头时阿伟都悄悄地将掉落的头发藏起来。我的脾气变得暴躁,经常动不动就发火,阿伟默默地为我买来漂亮的鲜花,鲜艳的色彩改变了病房里白色给我带来的恐惧,也改变了我的坏脾气。

  治疗了五个疗程后,主治医生告诉我,要想得到根本性治疗就必须进行骨髓移植。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犹豫,一来,我只有一个姐姐,配成功的几率十分小,二来,移植需要花费大笔医疗费,这对于本就清贫了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阿伟和父母知道了我的忧虑,便耐心地说服我,亲戚朋友也解囊相助,单位的领导更是给予了我们最大限度的帮助,资金问题解决后,我和姐姐开始骨髓配型。

  也许是上苍怜悯,姐姐和我的配型结果在我们焦急不安地等待了一个月后,终于出来了——完全一致!全家人不禁相拥而泣。

  手术的准备工作顺利地进行着,我也被允许回家小住几天。踏进久违的家门,熟悉的一切又回到眼前,今夕何夕,照片上美丽的

新娘早已改变了模样,镜子里的我是那样的臃肿不堪……

  我的手术日期是6月6日,因此必须在5月底住进医院,进行一系列的检查和术前治疗。整个5月,我们都格外珍惜,我和阿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有阳光的日子,我们相偎着坐在阳台上,一起听鸟儿啼鸣,诉说对彼此的爱恋……好像这一世都浓缩在了分秒之间。

  5月底眼看就到了,按照要求,我必须剃光头发以免感染。我心里难受极了,但我更怕爸妈难过,只好强装笑容对手拿剃须刀的爸爸说:“爸,给我剃光点啊。”阿伟拍拍我的肩开玩笑说:“别怕,要不咱俩一块剃。”我也打趣地说:“好了,一个灯泡就够亮了,你就不能省点电呀。”其实我明白,所有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5月27日,我进入隔离仓治疗。

  隔离仓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为了彻底杀死病毒细胞,必须要对身体进行大规模的清扫,我的白细胞一降再降,几乎到了底线。

  空闲时阿伟削了一把小小的桃木剑,用红色的绳子挂在隔离仓外,我每天拉开窗帘都能看见,阿伟说这把剑会保佑我渡过难关。他还精心挑选了一张我们的合影贴在隔离仓的窗户上,这样我们就好像天天都在一起。有了这些,我的心里似乎有了依靠,夜深人静时,我常不自觉地对着照片说话,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6月6日,要输血了。我抬眼看了看窗外,所有的人都站在窗前为我加油。当殷红的血液流进我的血管,我分明感受到了亲情与爱情的重量。连续三天,姐姐被分离过的造血

干细胞一次次输入我的体内。之后,我们都期待着白细胞的尽早回升。

  飘摇的生命有了根

  一天、两天、一周,直到第十四天,白细胞终于回升了!那一天刚好是父亲五十八岁的生日。

  仓中度日如年,加上治疗给我带来的痛楚,我迫切地想要出去。为了抵抗排斥,我的手上、脚上插满了输液管,药物使皮肤变黑,毛孔粗大,我越来越烦躁,常常是一整天谁也不理,阿伟便拿了报纸,隔着窗户用对讲话筒给我念,一念就是一两个小时。好在我的情况比较稳定,早期的排斥反应安全度过,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迈出隔离仓的那一瞬间,我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证明也想忘记。我飘摇的生命在亲人和朋友们的支撑下终于挺过来了!此刻,我身体里已流动着姐姐的血液。

  屋外,已是7月明媚的阳光,生活仿佛又对我展开了笑颜。(文/耿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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