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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故事:一封家书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6月11日13:31 新浪生活

  编者按:为了彰显人间真情,交流生活感受,北京生活特推出一批精彩的“生活故事”,与大家共享,欢迎您来信写下您的真情经历,与更多的人在感动中同行,在生活中共勉。

  新浪网友:mmxv5123

  2003年的5月的今天,我在上海一家网络公司工作,我亲爱的弟弟即将大学毕业。这是一封写于1999年10月的家信。那时,我在武汉大学读大二,他在西宁虎台中学上高三。我们最近的一次见面是他不远万里的来上海陪我过年……

  你知道那种幸福吗?有一个人和你血脉相连,你们知道对方几乎所有的糗事,你们偷偷翻看彼此收到的情书,你们争吵、打闹,但转眼之间就可以相爱如初,你们常常同时遭到父亲的训骂,却又都深深热爱着同一个家。你们一起成长,不离不弃,一生一世里,他都叫你:姐姐。

  总觉棏要做的事情很多。要上课,要学画,要洗衣服,还要去约会。于是,便疏忽了那个遥远的亲亲的家。只是在武汉寒气逼人的时候,才会无限思念家的温暖。奶奶的身体好吗?弟弟的功课一定很忙吗?

  海什:

  近来过得好吗?

  很久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你曾在给我的信中说,在很想念我的时候,便会翻看我的照片,看至此不禁感叹:唉,可怜的孩子!

  你可知姐姐也曾在武汉无数次捧起你傻笑的照片。暑假里上高三的你还要补课,每天早上悄悄起来,泡碗方便面就急匆匆往学校赶。我劝你不必太匆忙,反正可以坐公交车的。你却笑呵呵地说:“我卖了月票,原价。”我听了半晌没有说话。我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步伐块疾的你每天要走近两个小时的路程。

  “为什么要这么做?家里不缺这点钱。”

  你低下头,“爸爸生意不好,学校又经常交钱。我怕惹他心烦。”

  我静静地望着你那张透着帅气的脸,我曾无数次感慨过我们姐弟性格的巨大差异。但现在看来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一样的坚韧。

  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经历了许多人家都可能遇到的艰难。因为在所有的艰难面前,我们的父亲始终坚强如钢,所以我们也学会了不哭。我们以向别人示弱为耻,包括姐弟之间。在我走过童年的孤独,少年的迷惘之后,痛苦竟成了珍贵的回忆。我回头不经意地瞟瞟你。你也许正在我走过的泥泞中慢慢前行。但我并不曾想过要给你什么经验和提示。尽管我常常与朋友们一道分享其中的酸甜苦辣,并以微薄之力给他们以温暖,但我却总是忽略着你,我的忽略几乎成为习惯。

  直到有一天,我在清理书柜时发现你的一本作文本。那些简简单单的字句让我看到你深深的孤寂和忧郁。我无法形容当时的震惊和自责。我不能接受我仅十五岁的弟弟有一颗如此不快乐的心。现在你已经上高三了,告诉姐姐,你过得充实吗?

  爸爸常在电话里要我给你讲讲学习,我知道他很为你明年的高考担心。其实我对你的期望比他还高。

  妈妈生你的时候,家里已近乎断炊,极度营养不良的她根本没有奶水喂你。因为缺钙,你软软的脖颈甚至支撑不了那个大脑袋。情急之下,爸爸去卖血。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干什么。记忆中似乎总是在护卫着你这个眼睛又黑又亮的弟弟。

  后来,我被送到亲戚家寄养,开始尝到痛苦的滋味。二年级时收到生平第一封信是你用拼音写的那一串“jiejie,wo xiang ni,”让我幸福了整整一个学期。

  我从不怀疑你的聪明和与众不同,那份欣赏即使是在尖锐地批评你井底之蛙般的自负时,也未曾动摇过。你爱植物,爱动物,爱老人,爱孩子。你说你将来想做一个生物学家;你又说想开个敬老院。我并不清楚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因为,我并不曾好好关心过你。到大学里来吧。它能为你打开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你早已不是那个和我一起满山遍野采野花的小男孩了。现在我甚至必须仰视你。我开始欣赏你说话时的神态,欣赏你举手投足间流露的一份英气,欣赏你的沉稳和洒脱。

  我为你骄傲。

  那个阴雨蒙蒙的早晨,你去火车站为我送行。你固执地一人把我的大小行李搬上火车,然后又郑重其事地走到同行的伙伴面前,“我姐姐就交付给你了,麻烦你一路照顾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帮你整整衣领。我们时从来不习惯说爱的,所有的感情都在儿时的嬉戏打闹中,成长为一种不需任何修饰与呵护却永远美丽的存在。

  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块幸福方糖。

  想象着有一天,一身风雨,一脸疲惫地回家。站在楼下唤你的乳名时,还是会有一个声音大呼“姐姐”飞奔而下,便不由地笑了,这笑容伴我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异乡之夜。笔行至此已是睡意沉沉。烛光下写下最后一行字:祝你永远健康快乐,弟多多保重。

姐:海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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