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卢西亚的阳光隆达看斗牛_新浪生活

安达卢西亚的阳光隆达看斗牛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4月25日10:1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可可可可　欢迎网友投稿　　从格拉纳达坐火车去隆达(Ronda)，差点下错了站。我已经跳到站台上，给一个西班牙小伙子一把拉住：“这不是隆达！” 　　早就注意到这个总是嘴角含笑的金发小伙子，隔着过道坐在我们的斜对面，和他的同伴们兴致盎然地观察我们手上的奶油话梅和甘草陈皮，可是并没有搭话。道谢之后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去隆达？”“哈，这火车上有谁不是去隆达的，更何况你们外国人！”“为什么？”“因为明天的斗牛节啊，你不知道吗？”这下轮到小伙子惊讶了。　　这才知道我们算是撞上了大运：一半是好运一半是霉运。隆达每年9月举办一次的戈雅式古典斗牛，不偏不倚正好让我们赶上；至于霉运，那就是西班牙各地的斗牛迷再加上凑热闹的老外群集于此，旅店全部爆满，为找一个歇脚的房间我们不得不在日头底下走遍了大半个隆达(幸好这只是个迷你小城)。运气还真不错，最终不仅找到了客房，还从一个聋哑老头手里买下两张被旅店老板娘称为“赚了大便宜”的黄牛票——只翻了一个半跟头。　　这次来隆达本来并不是为了斗牛，而是为了它的风光。隆达的整个城市都建在瓜达莱温河谷两侧落差700多米的悬崖峭壁之上，一侧为新城一侧为旧城，以一道跨越河谷的石拱桥“新桥”(Prente Nuevo)相连接，山脚下则是绵延无际的平原。再配上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特有的纯白色的石头建筑，还有地中海海岸的蓝天白云和阳光，这样一幅绝景真叫人百看都不厌。在安达卢西亚数不胜数的白色小城里，隆达的名声即使不说是独占鳌头，至少不会出三甲以外，不过它的名声倒并不仅仅来自于风景，更多的是因为它与西班牙斗牛的渊源。　　斗牛这东西据说历史久远得很，可以追溯到古罗马的人兽角斗，而现代这种徒步形式的斗牛，则是西班牙人三百来年前的发明。当年的贵族时兴骑在马上斗牛，大约是一种近似于打猎的娱乐，有一次骑马斗牛，一个贵族不慎从马背上摔落，眼看就要被发狂的公牛踩扁，危急之中一个青年侍从从人群中跃出，不断挥舞大帽，吸引住公牛的注意力，救了主人一命。众人叫好，青年脑筋一转，把大帽换成更能刺激公牛的红布——这就是斗牛的起源了。这件事发生在隆达，这个机灵的年青人当然也是隆达人，名叫弗朗西斯科·罗梅洛。正是这个隆达，成为西班牙斗牛的发源地，而弗朗西斯科·罗梅洛便是斗牛士的开山鼻祖，但在西班牙，他的名气却及不上自己的孙子佩特罗·罗梅洛。罗梅洛祖孙三代英雄，都是斗牛士，佩特罗青出于蓝，一生杀死6000头公牛而没有失过一次手，在西班牙人心目中的地位差不多接近于神。隆达的斗牛节，其由来就是为了纪念罗梅洛，不是祖父，而是孙子。　　斗牛在下午太阳偏西后开始，而正午过后，斗牛场周围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了装点节日还是隆达人趁着节日的喜庆办婚礼办酒宴，在隆达街上看到的穿民族衣裳的女子比我在整个西班牙看到的加起来还要多。小女孩踢踢踏踏地当街跳弗拉门戈舞，见到照相机的镜头便立即送上一个飞吻；大姑娘人手一杯葡萄酒旁若无人地笑闹，兴头上还会拉住你非要干上一杯。在我看来满街都是梅里美笔下的卡门，十分的养眼。等到斗牛士的马车行列浩浩荡荡地开来，那更是万人空巷，但得到最多欢呼和飞吻的，不是那些英俊的小伙子，而是一个啤酒肚的中年胖子，叫人摸不着头脑。　　圆形的隆达斗牛场是西班牙最古老的一个，还附带着一个斗牛博物馆。因为古老，所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坐位也只是条石，不用说座无虚席。开场前的鼓乐仪仗当然少不了，出场人物清一色古装，据说这就是隆达斗牛节被称为“戈雅式古典斗牛”的缘故，因为整套排场和服饰都是根据18世纪西班牙画圣戈雅笔下的斗牛场面复原的，在西班牙独此一家。只可惜我们这些外行，懵懵懂懂看不出什么名堂，直到一骑白马跃入场中方才眼睛一亮，因为马上那个黑衣骑手是认得的，正是刚才在斗牛士队列中见过的啤酒肚，在马上倒显得威风凛凛，赢来一片喝彩。啤酒肚使的招数是骑马斗牛，并不用武器，完全凭着灵巧多变的驾驭技术躲闪腾挪，与公牛周旋。后来才知道，这骑马斗牛也是隆达“古典斗牛”的一面招牌，在别处是看不到的，想来正是因为稀有，啤酒肚才如此受到尊奉吧。　　接下来的场面，就与我们在电视上见过的西班牙斗牛没什么不同了，说实话，我终究做不到以西班牙人所说的“欣赏艺术的眼光”去欣赏这样一场血淋淋的搏杀。从表情可以看出，四周的外国游客或多或少也抱着同样的心理。对付一条牛，第一道程序是骑马长枪手的出场，全身披挂，连马匹都被锁子甲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任务是用长枪在公牛背上制造伤口放血，让公牛精神上越发愤怒而体力上越发虚弱，便于斗牛士的摆布。这是一场很不平等的对抗，但偏偏有一条性子极为暴烈的牛，脊背上扎进了长枪却仍然忍痛前冲，竟把铁甲马顶了个四脚朝天，骑手滚落在地，一瘸一拐地退场。观众一片哗然，助手们赶紧把死死顶住马肚子不放的公牛引开，然后换了一匹马和一个骑手来继续对付它。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这不公平！牛赢了，为什么还要欺负它！”这个说英语的外国孩子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一片西班牙语的欢呼声中。　　这样的场面一共要重复八次——据说一场斗牛一般只杀六条牛，而隆达斗牛节则增加到八条以示隆重。除了那个刚烈的家伙，还有一条牛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它采取的是彻底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不管你如何挑拨引诱，它就是巍然不动，你提着家伙走近去它转身就逃，颇有些佛教徒的涵养。看客们自然是一片的叹息和咒骂，听不懂西班牙语，想来是谴责它丧失了作为一条斗牛一个战士的尊严，但回过头来想想，天生吃素生性又温和的牛，它的本来面目不正是这样的吗？潦潦草草地斗了十来个回合，斗牛士要下最后一刀了，这时候的标准动作，应该是牛向人发起最后的攻击，而斗牛士瞄准牛肩胛骨之间的死穴迎面一剑，直达心脏，但这条满身淌血的牛大约已是万念俱灰，毫不理睬斗牛士的挑衅，四条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死。斗牛士的助手们心有不甘，又拖又拉死活让它站立起来，松开手它却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三番两次之后，斗牛士终于只有放弃，走上前去用十字短剑往它的天灵盖上一扎……，场内一片叹息。我是为公牛的命运叹息，而西班牙人叹息的内容，或许和我并不一致。　　散场时天色已经微暗。隆达的黄昏是那么的美丽和浪漫，斗牛场上的一幕渐渐隐没到脑海的深处。只是到了晚餐时候，我点了一盘西班牙特色的炖牛尾，女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侍者追问一句：“这不是斗牛场上那些公牛的尾巴吧？”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