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在岁月的泡沫里寻找春天_新浪生活

巴黎在岁月的泡沫里寻找春天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4月14日08:5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crookshanks　欢迎网友投稿　　或者所谓春天也只是一种清脆的标本　　一张书签曾是水仙或蝴蝶　　　　　　　　　　　　　　　　　　　　　　　　　　　　——余光中　　圣日尔曼大街在巴黎的左岸，尽管我后来曾无数次在这条街上闲逛，但是它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和春天连在一起的。也许因为，我第一次走在那里时，正是春天。初春的巴黎，天空是淡淡的蓝，道旁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那种朝气蓬勃的绿色，在阳光下特别亮眼。空气里有紫丁香的芬芳，道旁的老房子阳台上都开满了花。走在这样的街上，春光明媚，真让人如饮薄酒。　　这条街很长，跨过了巴黎的三个区。我曾经答应过小匹要写写这条街，可是却总是不知该从何下笔。我想说这条街中段鼎鼎有名的Flore咖啡屋，想说它和圣米歇尔大街交界的Cluny博物馆里的妇人与独角兽，也想说街那一头的阿拉伯学院。这条街的蕴藏的文化信息如此丰富，最后，我决定把要说的一条街改成一个小区：Saint-Germain-des-Prés，把目光落在一群人身上，他们就是存在主义者。　　Saint-Germain-des-Prés指的是以圣日尔曼大街上的圣日尔曼教堂为中心，北到塞纳河岸Malaquais和Conti，南到Vieux-Colombier和Saint-Sulpice这两条街，西到Saints-Pères街，东到Dauphine街的这一小片街区。这个街区的故事之多，足足够写好几本书的。　　上个世纪的四五十年代，Saint-Germain-des-Prés是存在主义(Existentialiste)们的大本营。存在主义是相当积极的哲学观，主张人有自由意志，对自己的存在、行为负有完全的责任。说起存在主义，你大概立刻会想到萨特，想到西蒙波娃，想到加缪。是的，在那个时候，如果你到Saint-Germain-des-Prés走一走，在Flore咖啡屋里，你大概会看到西蒙波娃正在里面埋头写她的“第二性”，在Deux Magots咖啡屋，你能邂逅萨特并和他一起喝杯咖啡晒晒太阳，在Tabou餐厅，你能和加缪一起跳跳舞或者静静坐着听爵士乐。除了他们，你还能遇到法国最有名的诗人，电影导演，作家和歌手。不管他们是不是萨特的信徒，当时的报纸和现在的人们都习惯地把他们和追随他们的年轻人们称为存在主义者。就是在那个年代，左岸的Saint-Germain-des-Prés聚集着法国所有的文化精英，迎来了战后文化界的春天。　　发生在Saint-Germain-des-Prés的轶闻趣事太多了，我不想说萨特和波娃以及萨特的女学生三人之间的爱怨纠缠，不想说加缪那数不胜数的风流韵事，不想说电影导演Prévert兄弟怎么排戏怎么消磨夜晚的时间，不想说当时的红伶Juliette Gréco怎么在Tabout里颠倒终生，我最想向你介绍的一个人，是鲍里斯维昂(Boris Vian)。　　说战后Saint-Germain-des-Prés的历史，一定绕不开的一个人，就是维昂。我第一次读他的书，是他最有名的小说“岁月的泡沫”。小说收在上海译文出版社柳鸣九主编的一套法国文学丛书里。在这部充满超现实主义荒诞风格的小说中，维昂向我们讲述了几段动人的爱情故事。我最记得，女主人公克罗埃得了绝症，肺部长了一朵睡莲，深爱她的高兰为了治她的病，天天买来大量的鲜花，让花香围绕在克罗埃身边，希望睡莲不要开放。为买花他倾家荡产，但最终没能救得爱人的性命。　　这个悲伤又奇异的爱情故事让我记住了他，到我自己读了一Saint-Germain-des-Prés的历史后，我才发现，这个人，又是一个年轻的天才——我自己顶欣赏的那一类人。他写小说，写剧本，吹小号，玩爵士乐，玩摇滚，写香颂，写音乐剧，翻译外国作家的作品，演戏剧，演电影，甚至还会修汽车！　　存在主义者们常常在地下活动，在Saint-Germain-des-Prés一带有很多的地窖都被改成了酒吧和餐厅，其中最有名的一间，是Dauphine街32号的Tabou餐厅。这家通宵营业的餐厅建于1947年，和维昂的名字紧紧相连。当时他和他的两个兄弟组成了一支乐队，在Tabou演奏爵士音乐。他们的乐队非常成功。那时Tabou的客人包括诗人Toursky ,Camille Bryen, de Beaumont，画家Desseau和Wols，作家萨特波娃加缪，歌手伊夫蒙当，等等等等，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崇拜者们。战争刚刚结束不久，人们象没有明天一般通宵达旦地狂欢：音乐，舞蹈，诗歌，美酒和性。是的，也许这样，他们才能稍稍忘掉战争的残酷，给自己疗一疗伤。这种狂欢的气氛，据维昂自己说，此后在别的任何地方都不曾再现过。当时的媒体评论Tabou是一个“有组织的疯狂中心”。　　后来维昂离开了Tabou，自己开了一个酒吧叫“圣日尔曼俱乐部”，聚集了当时最优秀的乐手。他是那么擅长组织晚会和调动气氛，有他在的地方总是不寂寞的，从那时起，他被人叫作“圣日尔曼王子”。　　1946年，维昂26岁，这对他是很重要的一年。他在这一年里认识了萨特和波娃，从此成为莫逆之交，也在这一年，他发表了自己最重要的两本书“岁月的泡沫”和“我会到你的坟上吐口痰”。之后他写的书，和这两本一样，受到的褒贬不一，但总是以他的大胆和离经叛道引起轰动。“我会到你的坟上吐口痰”还一度被禁。当时的报纸对年轻的存在主义者们有过很调侃的描写：　　男存在主义者的标志：－－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卷垂到前额(看看兰波的画像吧，他是存在主义者们的鼻祖)；－－衬衫敞到肚脐眼儿，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鞋子的颜色亮得刺眼，还有彩色的横条纹；－－没有床头柜的他们，走到哪儿都随身揣着“我会到你的坟上吐口痰”。　　尽管夸张，维昂的书在存在主义者们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从46年到59年，维昂的生活丰富得让人难以想象，他在每个力所能及的领域里，尽情挥洒他的才华。他写了好几部书，演了几部电影，写了无数脍炙人口的歌，他甚至是第一个把摇滚音乐介绍到法国的人。这一段时光，大概是他生命里最美最好的春天。　　其实，很年轻的时候，维昂就知道自己的心脏有毛病，他的身体一直很脆弱，为此他还不得不放弃了他最爱的小号。我想，克罗埃胸口那一朵睡莲，也许是他对自己的疾病充满诗意的隐喻吧，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落寞。医生嘱咐他静养，但他的世界太大太华丽，他不能离开文学音乐戏剧电影和欢宴。也许是知道自己的生命会比大多数人短，他要让自己尽量活得灿烂。　　生命只需好，不需长。　　维昂的死，也充满了戏剧性。1959年6月23日，他坐在放映室里看根据“我会到你的坟上吐口痰”所改编的电影。电影才放了几个镜头，他就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了人世。那一年，他不过39岁而已。他在一个晚春的日子里离开，也在自己生命的春天里划下句点。也许这是件好事，他在人们的心里，永远那样年轻而充满了活力。　　他去世后，他的好友Jacques Prévert写过这样一首小诗：　　他的生日／他的死期／合成密码语言／他懂音乐／他懂得机械／数学／所有的技术／和其它／人说他靠自己的理智做事／其实／他是跟随自己的心意／他的心使他尝遍了各种滋味／他的显露的心／他太懂生活／他太恳切地笑／他活得太顽强／他的心攻击他／之后他变得沉默／而他离开他的爱／他离开了他的朋友／但没有失去牵连　　是啊，他没有失去牵连。岁月的浪花来了又去，湮没许多往事，那些最精彩的，才能被人记住。所以，如果有可能，请你在春天的时候，到圣日尔曼大街走走，去寻访维昂的踪迹，去怀念一下这个在最高潮的时候谢幕的人。　　真的，一切都在改变，Flore咖啡屋的咖啡都卖到四个欧元一杯了，里面坐的不再是萨特而是花红柳绿的游人，Tabout里再也没有让人黯然销魂的萨克斯风，Bar Vert里看不到Prévert高谈阔论了，女权运动都已式微，加缪成了彻底的局外人，西诸福斯大概都开始吹着口哨推大石� 仙剑颐撬茏龅模蟾乓簿褪窃谒暝碌呐菽铮ρ罢掖禾斓暮奂＃涯切┣宕嗟谋瓯荆乖伤苫蚝�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