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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品尝“糟”菜之真味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4月07日11:0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Kidy

  天外天,在温泉支路上,秘书巷口,旧旧的两层小砖楼,连霓虹灯都有年头了,怎么闪都不招眼。可你瞧着吧,到了饭点,门外常停着私家小车,大抵是闻香知者来……

  且让我们来看看天外天怎么牛,以及怎么就能这么牛吧。

  在天外天点菜,伊姐(jiā)常要郑重推荐所谓正宗溪滑。这种吃腐食的淡水鱼,其贵无比,不想当凯绿(菜猪,拿来宰的啊)也不想露怯的,听我指点:进门不急深入,且看左手边碗柜上的陈列。小沙锅里色调暗红,具体内容隐没不见,嘿嘿,千万不要错过。由我作主为你点菜吧:醉糟鸡、糟鱼块、蛏干羊肚汤,主食一人一只光饼糟肉,时令蔬菜,捎上甜点——芋泥一盘!没有缺憾的人生啊。

  你一定注意到了我点的全是“糟”菜。有什么说法吗?自然是有的!

  说起来啊,我发觉世上抄书的人多,肯花功夫调查的可真是太少了。但凡介绍闽菜,烹调书就像约好了似的,千篇一律地说“福州菜……善用红糟作配料,如炝糟、拉糟、煎糟、醉糟、爆糟等十多种”并举出“淡糟炒香螺片”、“醉糟鸡”、“糟汁汆海蚌”云云作为例证。但实际上,“糟”菜在本地菜馆中已然日趋没落,食客不了解,亦甚少有“就好这一口”的主。

  要说“糟”,不妨提一下接近年关时,街巷小铺零估的家酿“青红酒”。福州人酿酒用的是糯米加红曲,酿出来酒色晶红透绿(书上说的啊,我印象中是微黄的),是黄酒的一种,据说这是唐末从中原地区传入的古法。冬天到本地小菜馆吃饭,唤店家温上半搪瓷缸,一人来一小杯很暖身的。酒成,剩下的红渣就是红糟。红糟源于酒,微甜,有特殊的香味,用来做菜别具一格,一派艳光(自然,不成器的菜馆难免来点食用色素),有人戏称此乃闽菜的红色美学。

  “糟”菜为什么没落,我没认真研究过。在我看来,天外天颇似存武林一脉的秘密会社:名气在老饕中暗涌,不求闻达于江湖,说抱残守缺大概也不过分——楼下隔间尤其简陋破烂,几乎让我疑心有霉味……

  好在,一切糟糕的印象,等醉糟鸡上桌,立时就有改观!且看——

  小沙锅里烧得滚烫,红糟汁时时爆裂飞溅,食客一边分心为端菜的妹妹担心,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筷子。鸡肉香滑软嫩,一点儿也不“柴”,糟酒美味沁入肌肤,食来齿颊留香,让人情不自禁“唔”地赞出声来……

  沥酒之后的红糟本已瘦瘪,要先行调味,加入香料、油料、调料,如精盐、五香粉、老酒、糖、鸡汤、月桂叶混合烹制而成独家调味汁;选嫩鸡下下锅微火稍煮,撇去血沫,捞起、晾凉,切块腌制,再连红糟一起煲;因其极易焦锅,待六七分时需分装小沙锅,陈列案上,静待识货之人……以上烹调方法是我像拼图似的凑出来的,如有误差概不负责,全赖店家口风甚严,根本懒得搭理我,哼哼。

  醉糟鸡讲究分寸,糟鱼块从技术上讲要简单得多,难的是:耗时日。选骨头少的鱼煎后切块,腌入调好的红糟中,时间越长越好,呵呵。我曾在别处吃到过肉质松软的糟鱼块,举座哭笑不得,只好打包带回家希图自行腌制。天外天同样是以沙锅煲好后上桌,不过,糟鱼乃是旧时人家常备的下饭之物,撇去红糟,仅以冷鱼块佐餐也是可以的。凉菜讲究“春腊、夏拌、秋糟、冬冻”,这糟鱼正应景!

  最后说那主食,光饼炸后夹大块糟肉。糟肉一定要精肥相当,带着皮,因为切得薄,又腌过,那肥肉部分竟是微黄的,大刺刺翘出来——嘿,别紧张。红糟经肥油一泡,恢复了糯米软糯状态;肉片经由酒汁一浸、一蒸,肥而不腻。这种相得益彰的搭配,使糟肉得以协调,加上光饼烫烫地煎熬着,那肉简直可以在舌尖上融化呢。

  特别找补一句,前些日子终于在福州大饭店吃到了“淡糟香螺片”,150元一盘,霍霍,食不知味,食不知味!这样,我终于对天外天的菜价略微释怀。

  再找补一句,早年乡间人多田少,生活贫困,虽然每日两粥一饭,仍需将番薯刨切成长约一寸的丝(条状),晒干为番薯米,与大米掺杂而食。天外天的地瓜干饭得此遗风,本来颇有忆苦思甜深意,谁知深受食客欢迎,去得稍微迟一点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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