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小城博卡拉的旖旎黄昏_新浪生活

雪山小城博卡拉的旖旎黄昏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4月07日10:4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十万蝉声　欢迎网友投稿　　博卡拉海拔有1010米，这样的高度在这个季节却并不凉爽，七，八点钟的阳光让人闷热难当。慢慢起来，拉开帘子望去，隔过几座山峰，后面就是8091米高的安那泼娜和其它六座6千到7千米的山峰，覆盖着皑皑的白雪，绵延伸展在蓝色的天际，透过笼罩在小镇上朦胧的雾霭，就像是一位印象派画师随手的一笔。　　这样的天气让人不想活动，有时会溜达到镇上的小餐馆喝上一杯Lassi，是加了些果味的酸奶饮料，或者就是在旅馆所在的巷子里，向那个印度来的小贩买份chat。他来这里已经几年了，就住在后面的房子里，有三个非常漂亮的小孩子，最大的女儿也才4，5岁，大大的眼睛就像是两块褐色的印度宝石，光着脚倚靠在门边，用孩子才有的那种深沉，静静地观察着我们。　　我对小贩说，“你有个漂亮女儿哦。”小贩的头轻微地以脖子为轴心左右晃动着，这是南亚人特有的表达赞同的方式，脸上的笑容里透出含蓄的得意。门旁的女儿在父亲轻声的要求下从屋里取来碟子，虽然小小年纪，做的却非常自然，从容。　　我一边吃着酸辣中透着淡淡甜柠檬味的chat一边想，这样的从容应该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传承。看看这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从远道的印度来到安那泼娜山下这个旅行者的麦加，靠这辆卖chat的小车，养活一个老婆和三个可爱的孩子，生活的压力却没有让他皱起眉头。　　想起我们这样生活在大都市的，所谓快乐的单身，有着所谓良好学历和一份过得去的工作，住着按揭的舒适房子，可却没有让我们比这个印度男人具有更多的生活智慧，更从容地活着，而是不停地寻找，不停地放弃，好像只有放弃才能驱走自己对不确定的生活的焦虑。　　骑着车，艳阳高照的街上一派懒洋洋的气氛，没有多少人出来活动。不一会儿，小镇就甩在后面，路两边是水田，还有零零散散的农家旅社。我们爬了一阵坡，在高处的一家旅社的露台，选了个阴凉处坐下。俯瞰下面的湖水，被微风吹起涟漪。水面上停靠着几只白色的帆船，湖水的涟漪把直直的桅杆的倒影弄得弯弯曲曲的。　　接近中午时分，不时有欧美人摸样的旅行者进来，要了东西闲坐着看书消磨时光。一股香味从厨房里轻轻地飘了过来，弥漫在座位间。忍不住询问店家煮的什么东西，伙计嘟噜了几个词，见他讲不清楚，索性就要了吃。饭上来了，原来是典型的尼泊尔人的餐饭，一个大盘子中间是一小捧米饭，旁边四个小铜碗，里面分别是用咖喱煮的豆角，土豆，卷心菜和汤，用勺子把菜浇到米饭上吃，而传统应该是用手来吃的。在印度教的尼泊尔，人们的饮食习惯和印度相似，比较崇尚吃素，我反正没问题，觉得很对口味，量也适当。　　饭后的心情是不错，可午后的暑热难当，于是骑车回到旅馆。今天正是世界杯中国对哥斯达黎加，门房的几个人兴奋地等着比赛开始，他们都希望亚洲的队伍能赢。我对比赛没多大兴趣，也没啥信心，于是靠在二楼露台上看书，楼下不时传来他们的高喊和惋惜声，中国队终于不争气，输掉了比赛。　　每天下午必来的暴风雨简直就像报时的钟一样，我手忙脚乱地把晾晒的衣服收进屋里，然后悠闲地坐在露台的沙发上，静观这样的风雨是如何以它君临一切的飚狂撼动着湖畔的小镇，使得雪山隐褪了，草木在颤栗。在一阵痛快淋漓的涤荡之后，又变成和风细雨，象是在以一种慈悲的胸怀来安抚受惊的草木。　　趁着细碎的小雨，我们骑上车来到街上。在大青树下的小摊要了烤玉米棒和MOMO，与一旁的几个拿着琴的尼泊尔艺人互相交换着食物，闲聊上几句。然后骑到一个停靠小船的简易的二层埠头。面前一望无边的湖水，两边是排闼而来的青山，平静的水面被雨点击碎，倒映着时晴时阴的天空。坐在那里，享受着清风，心里忽然有一丝淡淡的得意，心想1000多年前苏子瞻在西湖边上看到的淡妆浓抹也该如此吧。　　远处的天空逐渐晴开了，站在埠头的二层回头一望，天边是一浓一淡的两道彩虹，架在湖畔的青山之上。迎着虹霓，在斜照里慢慢地骑回到镇上，各个餐馆的人也开始忙起来了，准备迎接客人。我们进到一家叫Boomerang的餐馆，它是在湖边不远，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是用木头，茅草搭的亭子，草木繁盛。　　这时夕阳完全撕破了云层，从远处的湖面上投过来强烈的金色光芒，我急忙丢下车，提着相机跑了进去，捕捉着这美妙光线下的草亭。顺着低矮的小栅栏门走出去，湖畔宽阔的草地沐浴在斜阳里，一群孩子在踢着足球，几对恋人坐在那里轻声款语。　　走到水边，木桩上拴着木船，有几艘的船舱已经完全进了水，无奈地浸泡在金色的水面下，远处水面上一只断了缆绳的小舢板孤零零地打着转，越漂越远。一个男人带着他的狗在水里嬉戏，狗儿兴奋地在水里追逐主人抛出去的瓶子。　　沿着湖畔慢慢走，一位穿纱丽的妇人，头上裹着头巾，赤脚站在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湖水里，脚边的一个石礅上放着黄色的铜盆，里面是要浣洗的衣衫。她面对着水天相接处的斜阳，余辉洒落在平静的脸上，弯着腰，不紧不慢地从铜盆里取出衣衫，一件一件地平铺在金色的湖水上浣洗，然后将洗好的衣服铺在一旁的船头，安静的湖边能听到的是水从衣衫上滴落到湖里清脆的溅落声。一幅完美的雪峰夕照浣纱图，在这里，我找到了最能代表博卡拉——这个雪山下的小城内在气质的场景。　　回到餐馆的院落里，茅草亭里座位已经被一群从印度来的游人占据，他们看上去应该是印度的中产阶层。几个年轻女孩询问我们的来历，听说中国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长城应该是在你们那里吧。”我点头称是。几个中年男人围了过来指着我们的相机询问价钱，尤其是小蓝的数码机，还不住地轻轻晃着头，其实我们这些是算不上高级的中档机器。我想他们把我们当成日本人了，这在尼泊尔经常发生，我察觉到他们听到中国后，脸上流露出的一丝惊异。几十年的隔绝，让昔日的兄弟双方互不了解，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在次大陆神游一番的。　　在院落里的树下选了个桌子坐下，树上开着伞状的粉红色花，我问小蓝是什么树，小蓝很确定地说，是合欢树。这时，面带典型尼泊尔式微笑的侍者过来，点上油灯，并在我们桌子下面放了蚊香。“Namaste！”态度谦恭而又自信，我很喜欢他们这样的态度。我还是要了尼泊尔的素餐，不想打断这种尼泊尔的感觉。　　天色渐暗，透过稀疏的树枝望去，几颗星星显露出来。水天相接处还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辉，映衬出湖上划桨人的剪影。湖边的人渐渐散去，雨后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油灯跳动着，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浮现出几天前一路奔行而来时的场景，荒凉巍峨的山峰，夕阳下藏人石头房子，在山口飘荡的经幡……冈仁波齐山上一张张转经人的面孔，再有就是一路向西去扎达的颠簸……每天神经都被壮丽，洪荒般的影像不停地冲击着，保持着亢奋，以为来到这样旖旎的湖畔可以松弛一番，可沉寂下来后浮泛起来的还是这些片段。　　几声鼓响，又把我拉回了这个湖边。几位年轻的尼泊尔男女开始了歌舞表演，虽然听不懂，但从舞蹈表演可以看出是些爱情的题材，曲调平缓而悠扬，倒是很配这湖畔的情怀。印度来的客人也随着乐曲跳了起来。好象没有什么样的忧虑可以让这里的人放弃唱歌跳舞，但我相信他们生活的烦恼一定不比我们的更少。　　从餐厅出来，街上已经还是很热闹，在一家裁缝店取了衣服，路过珠宝店时，店主把我们又请进去喝汽水，小蓝曾在这里买了不少首饰，虽然他说这次不要我们买任何东西，只是因为朋友缘故，但这也应该是一种公关吧。夜晚还稍有些闷热，坐了一会儿已经出了不少汗，于是告别店主向回走。　　离湖边越远，灯火越稀疏，尼泊尔大兵坐在极慢速的丰田皮卡车上巡逻，从我们身边驶过时，和我们打着招呼。提着两瓶啤酒回到旅馆，洗去汗气后，又坐在露台上，今晚的夜空格外的晴朗。蟋蟀的叫声更让人觉得夜是如此的静谧，让人有些想念隔在巨大喜玛拉雅山脉那边的朋友。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