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都市 威尼斯狂欢节手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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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3月05日11:45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crookshanks欢迎 网友投稿 “记忆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下来就会消失了,”波罗说。“也许我不愿意讲述威尼斯是害怕失去它。也许,讲述别的城市的时候,我已经正点点滴滴失去它。”--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 威尼斯的狂欢节,我更爱它的另一种译法:嘉年华会——我喜欢这几个字带着的音律的美,也喜欢它字面的意思。嘉年华会通常在每年二月举办,要持续十五天左右。我去的时候,已近尾声了。 去威尼斯的路上,空气中有雾弥漫,路旁的房子和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威尼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圆一个梦,请你,让我看清你。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早上八点半,太阳出来,雾渐渐散了,车到城边的停车场,管理员走近来,头上戴着一顶鲜红的假发。是她给了我第一个狂欢节的信号。下了车,我向城里走去。一路上是小桥流水的风光。游人很多,但是我特意捡没有什么人的路走。巷道窄窄的,这是城市西边的一角,房子全都老而旧。因为海风海水的侵蚀,许多房子的墙皮都脱落了,墙头上的石雕,也都难辨本来面目。这些不齐整的老房子排列在一起,却奇异地散发出一股很优雅闲适的味道来。 怎么能不闲适呢?这个城市没有一辆公共汽车,有117个岛,150条运河,400座桥和难以计数的老建筑。时间在这里停滞,大运河上的汽船都慢悠悠的。每转过一个街角,可能就会看到碧绿的海水,看到弯弯的小桥,看到两头尖尖的小船贡多拉。船夫们穿着黑白条纹的T恤,黑色的长裤和外套,戴着草帽,草帽上系着红色或黑色的飘带。他们中的一些,戴着遮去了半边脸的黑色面罩,露出方方的下巴,帅得象几个世纪以前的海盗。 尽管我知道这样很傻,但我还是随时侧耳,希望能听到他们唱船歌。 路过Accademia,跨过大运河上的桥,我来到对岸的一个教堂。这是我见过的最温暖而明亮的教堂。四壁上的宗教画色彩鲜明,在主教台的中央,有一支提琴乐队在演奏,提琴手们身上披挂着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 乐声悠扬,奏的是威瓦尔第的“四季”。他们有时停下来,交换一下意见,那个主提琴手黑头发黑眼睛,一笑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牙,拉起提琴来的样子性感得要命。乐队在为这一晚的演出做准备。 音乐,是嘉年华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还有人说,音乐,也是意大利人生活的一部分。 我向圣马可广场走去,渐渐到游人密集的地方。走在一座小桥上,忽然有什么顶住了脚后跟。我回头,蓦地发现一个穿着翠绿色曳地长裙的女子,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和绿色的宽边帽,手中拎着同色洋伞,跟在我身后上桥。她长裙的钢箍碰到了我。 看到她的刹那,我全身的细胞都为了即将到来的一切而激动起来:老天,狂欢节终于开始向我揭开面纱!女子走上桥头,立刻有游人围上来给她照相。她很合作地停下来摆了些姿势,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出我的视线。 是的,这便是嘉年华会了。没有人说得清它的历史,有人说它始于中世纪,有人说它已传承千年。在过去的许多年岁里,嘉年华会都从每年的十月底开始,要持续五个月之久。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释放和狂欢,是平淡生活里最亮的颜色。在狂欢节的时候,所有人都穿上古装,戴上面具,在城市的广场和小巷间游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庆祝。不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男人还是女人,此时此刻,一切差别都将泯灭。 如今也是一样,不管你的国籍,不管你的身份,来到了威尼斯,你可以尽情打扮你自己,穿你能想象出来的各种奇装异服,戴你能找到的最古怪的面具,扮演一切你想扮演的角色。 或者,什么也不扮演,只是做回你自己。 走在威尼斯美得不真实的小桥上,我忽然有一点感慨。在成长的过程里,我们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学会不轻易表露自己。他们说,这是一种美德,叫做含蓄,叫做成熟。可你不知道,学会了这种美德的时候,是不是也失去了其他一些什么。 要到你戴上了一个真正的面具时,你才终于可以不顾他人的想法,随心所欲。是不是有一点点讽刺? 我从威尼斯最朴素的角落,一路走到圣马可广场。当它整个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为它的华美灿烂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见过的,最最美丽最最气势恢宏的广场。广场南北两侧重重复重重,是数不清柱子的长廊,广场的东边,是高高的钟楼,华丽的大教堂,充满东方色彩的总督府。临海的那一面,威尼斯的象征,那只长着双翼的狮子高高地雄踞在圆柱顶上,仿佛在无声地缅怀昔日威尼斯共和国的荣光。 这个广场,是威尼斯的心脏,也是嘉年华会的中心。这个早上,已经有许多穿着华服戴着面具的人悄无声息地在游人中穿行了。他们的动作缓慢,带着浓浓的表演性。面具有金色的,有银色的,有黑色的,有时眼周还绘着彩色的花纹。面具上总是那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不禁要努力想象每张面具下该是什么样的脸,什么样的神情,而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性别。 那样极尽奢华繁复之能事的服饰,配上那样一张面具,让人觉得妖美而诡异。 在海边,有一对穿着同色古装的男角女角,站在码头上,许多游人围在他们身边狂拍一气。轻轻地,那个戴假面的男人吻上女人的脸,亚得里亚海的微风吹过,他们帽子上长长的羽毛随风飘动起来。 我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广场的长凳上晒太阳。许多鸽子在我身边温柔地咕咕着,啄食着地上的面包屑。忽然之间,它们好象集体收到了一个秘密信号,在同一时刻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融入教堂后面那一片天空。我眯起眼睛目送它们,阳光真好。 过了一会儿,几个身穿长袍,披着披风,戴着卷曲的假发,系着发带,穿着丝袜和高跟鞋的男人匆匆忙忙地从我眼前穿过广场。忽然之间,我有一点迷惘,今夕是何夕?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