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散记·哈尼族青年小李_新浪生活

元阳散记·哈尼族青年小李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3月05日11:15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蓝调共和　欢迎网友投稿　　来元阳后一直想找人包车，终于碰到了一伙又人数太多，已经塞不下我了，看来得自己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早上现找吧。　　6点15分起床，走到阳台一看，漫天的星斗啊。出了门，在隧道附近随便问了一辆“麻木”(三轮摩托)，司机看起来很面善，是个哈尼族的小伙子，到多依树来回开价50元，想想来回有50公里呐，也是不贵，象征性的讲了下价，就上了车。　　天还是乌黑的，元阳的清晨很安静，只听见“麻木”刺耳的突突声。虽然开了半个小时，但离多依树还远着咧。看着陌生的村寨和小道，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他该不会趁夜黑风高把我卖了吧？我谨慎的打开手机，紧紧的握着。　　天逐渐亮起来了，远处的天空呈现一抹紫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紫色越来越红，范围越来越大，我知道太阳快出来了。可是现在连胜村都没到，我很着急，心里埋怨司机还说半个多小时就到。一路兜兜转转，车已经离开了油路，在碎石路上欢快得颠了起来。天色已经大亮，要不是因为元阳的山高，太阳早就出来了。就算这样，在路过胜村的时候，阳光已经一泻千里。我心中不快，索性连表也不看了，爱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吧。　　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多依树。好家伙，这里热闹得跟打仗似的。反正俺没带三角架，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拍了几张就下了火线。我问司机“不是说半个多小时吗？你看，从6点半开到了8点！”“不是6点半，是6点四十分，我当时看过表的！”司机小李纠正了我的错误。我有气无力得让他带我回去，“送到县政府招待所门口好了，我买个地图”。　　车停下来，我让他在门口等一下我。在服务台才呆了不到5分钟，小李就没影了。不是吧，我钱还没还呐，搞什么鬼。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不到人，我就到小巷里买了串牛肉吃，再出来就看到他了。小李说刚才去吃了饭盒，2元钱。“我明天包你的车吧，多少钱？”，我真是懒得再找一辆了。“100块吧”小李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我想去哪里都可以？”“是啊，反正你包车了去哪里都随你了，”小李爽快的说。我觉得价钱也不算贵，就和他讲定了。“今天的钱先给你”，我掏出50块，小李开始怎么都不要，“你明天一起给我吧！”“今天的钱今天结清，为什么要拖到明天？”把钱塞给了他，“现在带我去老峰寨行吗，不远，就几公里。”小李利落的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要去土锅寨看日出。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虽然到土锅寨只有6公里，我还是6点起床了。在约好的地方看不到小李，旁边一个西装笔挺的人走了过来“我在这里，你没认出来吗？早上打你电话，你还没开机。”小李换了深灰色的一套西装，料子还不错，人也帅多了，不过这装扮开着“麻木”有点怪异。　　拍完日出时间还很早，我跟小李商量去菁口的哈尼族村落看看。“现在要收15元门票呐”，我嘟嘟囔囔。小李立刻热心的找其他的司机人打听了一下，笑容满面的告诉我有条小路，可以绕进去。我们边走边找，据说从梯田走到下面的某棵树，就能看到小路了。小李领着我小心的从田埂一级一级往下跳。有些田埂都是烂泥，我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半坐在了泥上，后面的裤子脏了一大块。下到了田中，还是不知道哪棵树，小李让我在原地等，他去前面探路，没一会儿就匆匆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没戏了，他径直走到跟前却说看到路了，原来是怕我再滑倒，回来领我走的。跟在他后面，转了几个弯，顺着羊肠小道走进了小树林，眼前一片倾斜的乱石滩，没有路的影子。小李肯定的说不会错的，跟他走就行了，我将信将疑。双手并用走下了乱石滩、跨过湿辘辘的河道，又上上下下钻了几回，见到石阶了，轻松的顺着石阶往前走，还真是到了哈尼人的蘑菇房了。小李一路关照我，每次都在前面几步处停下来等我，看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拍照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等着。碰上的这个司机还真不错。　　菁口的这个哈尼族村子已经被开发了，见到生人并不特别好奇，但人们还是满淳朴的。小李也是哈尼族人，正好可以给我当个导游。经过一个怪里怪气的石头房子，小李说这是过节的时候寨里杀牛的地方，里面挂了几副牛的头骨；林子里有个篱笆围住的地方，小李说这是杀猪的地方；走过一个小水潭，我正为旁边挂的半截矿泉水瓶子生气，小李笑着走过去拿起塑料瓶子告诉我这是留给过路人用的，那个不起眼的水潭是一眼泉水啊。小李先把塑料瓶子在水里漂了漂，然后在泉眼舀了一勺水喝，我也学他的样子喝了一口；走过一个小广场，小李说节日人们就在这里跳舞唱歌打鼓荡秋千。这里的秋千跟龙树坝的一样，用几根粗竹子搭的，横杠上吊着两个汽车轮胎，轮胎下挂着两条麻绳，麻绳绑着一块小木板。我对秋千并不陌生，可是还第一次看到制作那么巧妙的秋千。一对小姐弟在荡秋天，一个披红一个挂绿。小李看我很想上去，就和他们嘀咕了几句，姐姐马上拉弟弟下来让我玩了回。在小李鼓励的眼光中，我上去荡了好几个来回，下来后，小李自己也童心未泯的跳了上去。若是看到穿民族服装的小孩子，就让小李逗她们说话，我在一旁抓拍。小李很老实，不会逗小孩。于是我说一句，他跟着翻译一句。这个村子还新建了哈尼族服饰馆，好玩的是展示服装的塑料模特都是外国人。别看哈尼人平时的服装那么朴素，其实他们的衣服款式多着呐，样式别致色彩艳丽，有几套我特别喜欢，可惜买不起，几百上千元，全手工自己织布做的呐。小李陪我把整个村子逛了一遍，很多看似平常的东西，在他的解说下，都有了特别的含义。　　走回公路上，已近中午。我请他在路边的哈尼饭店吃午饭。饭店的老板抱着6个月大的女儿呵呵的逗个不停，很幸福的模样。小女孩白白嫩嫩，不怕生，我也大胆的上去抱了抱她。老板热情的提供饭后水果，一人一个糯米蕉。老板说这可是本地的特产，比你们广东的香蕉要好吃多了。小李没吃，都归了我。　　吃过饭才1点，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有些后悔包了车。无奈之下，我说去老虎嘴算了。我说小李你知道老虎嘴在哪里吧？小李说知道知道。转身就看见他拿着地图向其他的司机打听，然后“哦”的一声说原来是那里啊。　　大中午的，老虎嘴也没什么人，拍了几张照片又没事了。小李看我枯肠刮肚就是为了杀时间，觉得很有趣。我和他说要不去哈播吧，小李吓了一跳，立刻摇摇手说这车去不了，60公里呐。我没了主意，去哪里好啊。天气热得有30度吧，我困得真想一头撞死。离拍夕阳还有近6个小时啊！干脆往下走，去攀枝花乡转转吧。　　运气真好，攀枝花乡正赶集，人来人往的。这里没有游客，我也不像游客的样子，几乎没人注意我，只是一说话，便漏了马脚。四下逛逛，远远瞧见一块块码得整整齐齐深黄色的东西，我好奇的凑过去。“是豆腐吧？”我问小李。小李笑着摇摇头。我又仔细看了看，还一丝一丝的。“我知道了，是肉松！”小李笑得更厉害了——“是烟丝”。“啊？压得那么整齐的烟丝啊。”我再研究了一下，果然是烟丝，抽水烟用的。心里想这种东西一定很贵，问了一下，一公斤才6元钱。见识了云南的烟丝，我又跑到了水果摊跟前，看到一串像毛豆似的东西。小李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是酸角。酸角我是知道的，前年在大理就喝过罐装的酸角汁，酸酸甜甜的，很是喜欢。没想到酸角长得大大咧咧的。“可以尝尝吗？”卖东西的MM笑着点了头。掰开酸角，薄薄的果肉紧粘着皮，有点像风干的桂圆肉。我啃了了一口，就被酸得呲牙咧嘴，把她们都逗乐了。(后来我在个旧问一个当地人，为什么云南人竟喜欢吃酸角啊。那妇人说你们广东人不还喜欢吃榴莲嘛。)“那一种是什么？”我指着另一种有尾巴的白色的水果，小李说他也不知道。“你尝尝吧”，卖东西的MM说。小李不客气的剥了皮给我吃。她们问我“好吃吗？”我哭丧着脸说不好吃。她们又大笑起来。　　我把集市从头逛到尾，直到确定再没什么可以吸引我为止。太阳还好高，我又为去哪里发愁了。小李建议去黄茅岭，我看了下地图还算远，于是很高兴。瞌睡上来了，我坐在车里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黄茅岭的梯田倒是一般。我嫌热，让小李把车停在镇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路边门市部的小凳子上不想走了。我百无聊赖的呆坐着，小李蹲在旁边的地上，小李突然拽我的袖子“看到那个女的没有？她是瑶族的。”我顺着小李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个女子，穿着粉色的衣服。“这里是瑶族的吗？”我兴致大增。“不是，她们是过来买东西的。元阳的瑶族不多，彝族和哈尼族最多”。我懈了气，又开始发呆。小李突然说等我一会儿就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举着两根冰激凌。我大感意外，说了声谢谢就哼哧哼哧得把它消灭了。坐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捱到3点半，我小手一挥“上车！” 　　又经过攀枝花乡，小李问我还要不要逛逛集市。我不想去了，跟他说要回老虎嘴等夕阳，估计要等到7点多呐。又往前走了一段，小李突然停车问我吃不吃炸豆腐，我说不吃。他神秘的笑了一下，噔噔噔的往回跑。过了一会儿，提着两个冰激凌两个包子回来了，“上面的东西贵。刚才在下面一个冰激凌5毛钱，到了上面就一块钱了。”我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接下热呼呼的包子问“该不是买给我的吧”。小李说拍照的时候饿了吃。　　一路往回开，我时醒时睡。小李不时回头看我，若我醒着，他就主动提醒我这里有梯田要不要拍照。到老虎嘴的时候还不到5点，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夕照的人。我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改变了主意，叫小李往坝达开。到坝达的路不太好走，拍梯田的地方在一个小山上。岔路口停着9辆车，里面的人也够多，他们互相炫耀器材拍着MP，脚下是刚扔的色彩鲜艳的胶卷盒。我看着难受，心中有气。等光线的空隙，找出个塑料袋，开始拣地上的垃圾。小李惊奇的跑过来大声问我在干什么呀。我也大声的回答说有些人啊不环保，乱丢垃圾，看着不舒服。垃圾很快就装满了一袋。在他们的眼光中，我掂起脚尖把袋子绑在树枝上，希望以后来拍照的每个人都能看到。　　从坝达回到停车的地方，小李发现轮胎被破坏了，后面一轮子没气了，小李用我不懂的语言骂了几声，翻出一个充气筒打气。我担心回不去了，小李说打一段气走一段路，没问题。很快天就黑了，我们走走停停也就到了新街。该去的地方都去了，等不到云海，我准备提前一天去罗平。小李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明天就走。小李没言语。我要付他包车钱，他用手挡了一下，表情腼腆，竟是不好意思收。那怎么行，我塞在了他手里。拿出包子给他，小李摇摇头一定要留给我吃。他问我住在哪儿，要送我回去。我忙说不用了，让他赶快去修车。　　向小余拿了钥匙，她告诉我家里来了一个住客，是上海的男孩子，小余说“你回去可以和他聊天了”。我把元阳的资料和刚买的地图都送给了他。晚些时候，小余又带回来一个香港的客人，从建水重回元阳等云海的。我们都盼望，在元阳能看到云海。　　第三天凌晨我还是习惯性的到阳台看了一下，有一层薄薄的雾，到了6点半，新街的雾大得5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我庆幸终于遇到了雾天，可又怕雾太浓。不紧不慢的把背包打好，还吃了早餐，等到雾有散的趋势了才匆匆的背上包到街上找车。不知为什么，我没有租小李的车，也许是他太热情了。　　梯田的雾散得比新街早。车刚开出县城，雾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太阳也好象要出来了。我知道错过了退雾的时刻，后悔不已，催着司机把车开得快一点。车却突然死火了，蹬了好几下才启动。刚开了一段路，又停了。我急问怎么了，司机说要加油，我哭笑不得，不由得想起小李的好处。狂奔到离土锅寨，太阳正要露面，雾已经完全从梯田撤下了，一片云海出现在面前。　　在土锅寨拍完照，叫司机把我带回新街的车站，正赶上一班到个旧的车。上车后，我给小李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走了。我知道他不会收发短信，还是不放心得发了两遍。汽车往南沙开去，雾依然很浓，我心里很高兴，毕竟看到了云海。要离开新街的时候接到小李的电话，“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小李连问了两声。“我在车上，要走了，先去个旧，再转车去罗平。刚才给你发了短信，收到了吗？”“没有。”小李顿了一下，“今天早上元阳有云海了，你看到了没有？”“我看到了，很漂亮，真的。”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