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笔记：又见南岳衡山_新浪生活

行者笔记：又见南岳衡山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2月19日11:1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纤离　欢迎网友投稿　　我是在傍晚时分醒过来的。颠摇的长途客车穿梭在北方突袭的冷空气中，我的梦就象浸在冰凉冰凉的水中。　　窗外延绵的青山。衡山过了么？还有多远呢？正想着，不到五分钟，一条岔路从身边一闪而过，指路牌上大大地写着：南岳！目光顺着那向远处铺展去的整齐宽阔的公路溜走了，错愕地想：是潜意识还是天赐让我再度看见它呢？衡山。　　正是半年前从衡阳来的道路。那时去长沙的路还在修呢，此刻我就被IVECO载着在这条路上向北飞驰着。天色渐沉，清冷的天幕下，远远地，我看见那青翠的山脉，熟悉又陌生，我甚至看见山峰上塔的剪影，那里是磨镜台么？　　思绪纷飞。忽然想起“五一风雨潇湘”刚写到衡山呢，我便被生活的压力吞噬了。也许，故事该继续从那里接上？立刻，我被拉回温润略有些燥热的五一。　　我看见自己背着包行走在郁郁的林间。在磨镜台山间，我碰到了林枫。当时他正打算沿着一条传说中的山道翻越到南天门，而我正想走走山路而不愿乘索道，便追随而去。　　那是一条松针满地，青苔满地的孤道，不知道被人们遗忘了多久。没有路标，我们迷路了一次。幸好碰到山民老李，热情地背上了我的大背包，解救了水深火热中的我，并带领着我和林枫向着南天门胜利地进发。　　山路曲折，路边开始有了零落的杜鹃花。在天柱峰下，山花正烂漫呢，花团锦簇。天柱峰上硕大无朋的四字：南天一柱，据说在几十里外的衡山县火车站都能看见。远望山下山凹里梯田层层，炊烟袅袅挪挪和着薄暮，让人心胸顿开，无边孽障顿消。直到今日，我仍然认为天柱峰是衡山最美之地。　　我们在那里拍了照片，历尽苦难地爬过陡峭的山路，在夜色里与一群兴尽而归的学生擦肩而过，又逢着当地的摩托党出车祸，终于在我的脚丫子剧痛到忍无可忍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片灯火浮在浓雾弥漫的夜空中，仿佛天上的街市。南天门到了。　　我忘了痛，开始蹦蹦跳跳地咿咿呀呀地歌唱，抒发心中美好的感受。林枫很吃惊地问：现在居然还有人喜欢琼瑶？？我摇头笑着，一首接一首地唱下去，从《在水一方》、《几度夕阳红》……直到《情深深雨蒙蒙》，直到老李带着我们走进南天门小街上他表弟家的小店。　　那顿饭自然很香，虽然店里四处都是雾气的水，湿漉漉的。林枫一边招呼我一边狂吞一边和老板热烈讨论饭菜滋味本地特产等等。我则咬着筷子看武打电视剧，饿补一下回到人间的幸福。忽想起还没写明信片呢，就拿出纸笔。却被林枫讨了去，提议相互祝福。　　OK。我已经记不得我写些什么了，大概是首打油诗描述此路行程罢。林枫不给我看他写的，宣言曰还能再来点深刻的，正在酝酿中，可惜我连连催促，只好草草收兵。饭后路过邮局时，发回了北京。　　天晚了，小街上各色店铺多已经打烊，游客也各自安营扎寨，几乎没有行人，非常安静。起风了，气温开始骤降。咄咄梭梭穿过小街，来到在索道上站旁边的旅店，也是老李家亲戚开的。老李没有收我们的导游费，在夜色中别去。　　那一晚，风甚大，呼呼狂吼，窗户、门框，整个小木楼都在摇晃，乒乓作响，似乎随时会被卷到山脚下万丈悬崖里去。极远处大片的灯火，是衡阳吧，却安宁地享受着假期。心惊肉跳地，我开始对外广播——“HI，我现在在衡山上，风好大。桃花盛开，哥哥帮我令口袋，叔叔帮我背包包：)”。——一边恶作剧地念出了声。林枫笑言我是个喜欢沟通喜欢共享的家伙，便也开始折腾他的手机，然无果。　　山顶真冷，地板上都是雾气带来的水，被子也潮乎乎的冰冷冰冷。我决定不再痴痴等待反馈，睡觉先。林枫帮我铺好被子，指点我要睡一床盖一床，避免不卫生，便回房去了。待我发现房间里的水龙头坏了时，犹豫再三，才怯怯敲开林枫的房门。林枫和悦地手持着水龙头，淋我的脚丫子，一边唠叨着要好好泡泡，消除疲劳最管用。我扶着卫生间的门，伸直了腿，被那水花在脚心激起的痒痒逗得哈哈大乐，心里悄悄地被这娇宠感动着。　　第二天一早被林枫敲门吵醒，睁开眼睛，庆幸居然还在山顶而未坠落低谷。只是阴天了，日出没戏了，便去了祝融峰，烧香，抽签，居然都是上上签，开心地一路下山到南天门，林枫坐车下山赶火车，而我仍然坚定要步行，便把一些书籍衣物托付给他带回北京，彼此别过。　　此后便是一个人的旅途，在寂寂山林间走过。孤独地，孤独地，除了水声，鸟鸣，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和气喘声，好几次把自己吓得半S，不得不不断地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哼哼唧唧，吟吟哦哦。一边万般遗憾地想：怎么就没有背包族呢？也许这里太腐败不够艰苦就不够品位吧~~~ 　　终于走到山底，前面就是平坦的大公路了，南岳大庙尚在5公里外。我坐在小溪边乘凉歇息，忽然接到林枫电话，他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早上，就该在抵达古都了，而我呢？一切还未卜。放下电话，忽然有些失落。拿着本子，就着一泓清冽的泉水，在茂密的林荫下，开始写字。　　回忆到这里，本是美好的可以画上句号了。可是，现实却是那么残酷，一定要加上个冰凉冰凉的结尾。　　五一后回到北京，很快收到明信片，上面写着那首美丽的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只是等到终于大家都有空碰头取我的东西时，已是一个月以后了。天热了，彼此都摇身一变，人模狗样的，书女长裙VS衬衫领带，不再是流浪者的风范。　　林枫带着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是在和平里一栋居民楼里，小小的房子，堆满了成打的书籍，有他曾经告诉过我的他编辑的自助游手册。我拿过来，饶有兴致地翻着，好希望他兑现曾经的许诺送给我。可是他只是一脸肃然地抽烟，似乎有些紧张有些尴尬，看着墙上的地图大谈北京市的交通现状。我只好厚脸讨了来，赶紧逃之夭夭了。　　这是那个林枫么？拿着水龙头替我浇脚丫子，从此铭刻在我记忆里的镜头里的林枫么？！难道旅途中和现实中真的有如此大的差距么？再也没有那份洒脱与自在。哪怕是假惺惺地倒一杯开水给我，伪装着表面的热情也好啊。一阵阵凉意袭上心头。　　从此我不再和林枫联系，虽然我会感念他曾经给我的关怀。　　那时候成正在生病，我在南天门的IC卡电话亭处跟他泡电话粥。我记得那时天空里开始飘着蒙蒙雨丝，就跟此刻的衡山一般。后来，我和成在张家界邂逅。再后来，他沿着我的旅途反向走了一遍，从张家界到凤凰到衡山到长沙。再后来，我和成也失去了联系。我看着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衡山，忽然想知道他踩着我曾经的步伐的滋味，而此刻，我亦在步他的后尘。　　那时候，来自潇湘的秋正在我的故乡漫游。五一后，我们相识。然后，我开始被秋爱着了，开始了一段真正的恋情。有时候我想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注定这么写我的故事。只是我能告诉成这个简简单单的故事以及我对旅途的思考，却不敢告诉秋。　　衡山仍然在窗外蔓延。秋在我旁边眠着。忽然很想唤醒他，告诉他：嘿，瞧，那是衡山！但是有些什么，冰冷冰冷的，阻止了我。　　直到它冰冷冰冷地滴落在我的手上。　　于是，我把脑海中的一些文字记录在手机上，发送出去—— 　　又见衡山思难禁　　今是昨非人难寻　　何当散发弄舟去　　物我两忘寸寸心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