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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童年的年夜饭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1月29日09:5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wangyunbi

  眼看着又一年来到了,却没有童年时那份喜悦,而是一种担心,自己又老了一岁了。想起童年,过年是多么美好呀。虽然那种清贫,现在的孩子一定不能理解。正因为贫穷,才使我们小孩非常喜欢过年,过年的那几天毕竟是一年中最富有,最奢侈的日子,过年的日子是我儿时的最美的记忆。在我们老家,有句话叫“大人(盼)望赶场(北方人叫赶集),娃儿(盼)望过年”,是呀,贫穷的生活,不管怎样,到了过年,父母都要做些好吃吧,于是小孩子们就有了平时吃不上的花生,瓜子,糖果,鞭炮,还有一年才穿得上一套的新衣。还有自制的腊肉,香肠,豆腐干,在我们平时油荤吃得少的胃中无疑时美餐了。

  过年的气氛从进入腊月就开始了。正如鲁迅说的,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氛。而现在城市里却难找这种气氛了,只有到火车站去看看拥挤的民工返家潮,也许可以感受一下。但这是远不及儿时心中眼中的那种气氛的。

  腊八前,有些早一些的农户就开始了杀猪,准备腌制腊肉。寂静的乡村于是就有了那一声声猪的叫唤,伴着那一锅锅滚烫的开水和满地的猪毛,还有乡亲们那一张张喜悦的笑脸和不时飞出的一阵不知谁说的笑话而爆发的大笑厖厎.于是腊八饭就会异香扑鼻而来。我们老家的腊八饭除了加上各种米和豆类外,还要加上蔬菜和猪的肋骨(因为肋骨在我们那儿又叫“腊八”),所以腊月八日我们所吃的就是名副其实的腊八饭了。其实加上肋骨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增加油气,在寒冷的冬天里吃上热气腾腾的腊八饭,也是增加热量的好办法。当然营养就自不待说的了。

  于是家家就陆陆续续地开始准备年货了,这一月的集市那是最热闹的了。我们跟在父母的身后兴高采烈地去赶场。拥挤的人群,嘈杂的各种声音,市场上花花绿绿的各种衣服,街边上各种小吃摊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乡亲背上背的背篓都成了我们心中最美丽的风景。赶场回来,于是我们就有了垂涎三尺的花生,糖果,瓜子,还有一身新衣。但是这些东西不到过年是绝不允许动的。衣服得平平正正地压在杭头下面,睡前还不时拿出来看两眼,然后才得睡觉。花生,糖果,瓜子虽然父母藏得很好,但还是要被我们小孩找到,偷上一点(不敢偷太多,会被发现的),然后藏到那个角落中津津有味地吃。想起来还是那么有味呀。

  过年的气氛中最富有代表性的莫过于腌制腊肉了。把肉切成两斤左右的条条(我们那叫切成一刀一刀的),抹上盐,辣椒面,然后一层层地码在缸里,过几天翻一次,直到肉中的水分差不多都被腌出来后,然后用开水洗干净,放到阳光下晒干。四川的天气阴多晴少,所以肉一般晒个一月两月不成问题,正因为这种气候,所以腊肉和灌的香肠的味是慢慢进去的,才会日久弥香。北方做为什么达不到这种效果,可能与气候有关吧。有的家还喜欢将腊肉用柏树枝烧烟熏一下,以增加肉的外观,还可防生虫。于是一缕缕的烟弥漫在乡村的竹林上空厖厖厖..过年还必不可少的是打制黄豆豆腐和米豆腐。因为平时总是忙,做这些又是很费时间的,乡亲们不可能误了农时吧,而冬日里相对闲些,再说又到过年了,谁家不准备准备呢?现在城里想吃就到街上买一点,是体会不到那种做的辛苦,当然恐怕吃起来也绝对没有自己做的吃得香厖厖厎.

  为迎接一个干干净净的新年,家家户户得在年前大扫除一次,家中的几乎所有能洗的东西都会搬出来洗。家中的蚊帐,被子,床单,窗帘等等,由家中的妇女负责洗。在接近年关的那几天,近四百米长的池塘边上全挤满了双手冻得通红的村妇们,冰凉的水并没有冷却她们的热情,相反这是她们最高兴和开心的时候,平时各家各户都在各在的田里地里忙着自己的农活,象这样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多难得呀。她们高声地谈论昨晚的电视剧(农村那时只能收一个台,所以晚上大家都看的同一个节目),评论着剧情会怎样发展,有的还一面为她们心中所谓的好人叹息,一面高声咒骂可恶的坏人。不要以为她们只知道干活,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

幽默,从那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大笑,你就知道那一定是有人讲的笑话,或者一句幽默的玩笑。笑声于是伴着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厖厖..而整个屋梁,家具,锅台,炊具等这些一般由家中的男人负责清洗。男人们用一根长长的竹杆,竹杆的上端扎上带竹叶的竹枝,用来打扫屋梁。打扫屋梁时,得全身武装,戴上斗笠,脖子上套上特制的塑料衣服。每当看着大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我们小孩子心中的期盼就在一天天地增长,数着指头算着还有几天啦,就是过年了厖厖.

  好不容易近了近了,最令人激动的大年三十到了。母亲一大早就起床为准备午饭,除夕晚餐而忙碌了。通常情况是还要将春节初一到十五要吃的肉都得在大年三十炖好,还得炸好酥肉丸子,晚上下酒的各种山珍美味,鸡呀,兔呀,鸽子呀等等,这些可都是平时舍不得吃攒下来的。大年三十的午饭都要摆满一桌子,这是我们乡村的团圆饭。如果有人外出,那一定得赶在团圆饭前赶回来,在大人忙碌的同时,小孩就翘首期盼着还未归来的家人。看着那远远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小孩的心中就开始喜悦,希望那就是自己家的人,可当那人慢慢地变大,或者走上了别的村子的路,那失望就荡漾在心头了。就在这一次次的喜悦和失落中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氛围。伴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团圆饭就隆重登场了。因为农村的寂静,所有临近村子的鞭炮声也清楚地能听到。于是几乎从大年三十中午十二点开始,这鞭炮声会持续不断的响到正月初一早上。而这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把过年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吃过中午饭,一家人就浩浩荡荡地带着锄头,纸钱,祀酒去坟地里祭祀祖先。我们还没有大人的那份虔诚和缅怀。对我们小孩来说,只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我们也跟着爷爷奶奶跪拜,但有时却忍不住要笑。常常是招来大人的责骂的眼神,于是就忍着不笑。我们喜欢看那飞舞的纸钱,看坟头摆放的各种祭品。在大人用锄头,扁担为祖坟培添新土的时候,我们就在坟里收捡刚才放的鞭炮中那些未爆的哑炮,然后拿回来,剥去外面的纸,用火柴点燃,听那冒着一阵烟的蚩蚩声。过年的乐趣就在这些小小的事中一点点地增长厖厖厖还有最开心的是除夕夜,我们穿上新衣,衣服兜里揣满花生,瓜子,糖果,然后等着大人发的押岁钱了。记得好小的时候,爷爷和爸爸通常给的是一块,二块,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通常是舍不得用,直到钱在口袋中变得皱皱巴巴。稍大一些,可能是生活条件也稍好些吧,押岁钱也增加到五块,十块。但是大人总是忘不了嘱咐你,有可能的话,留着开学后交学费吧。虽然好多时候,押岁钱还是变成了学费,但是在得到押岁钱的时刻和拥有它的那段时间,心情是何等的高兴呀。

  除夕夜,那也是最开心和自由的日子,平时母亲总是管着我们。可除夕就不同了,你想和小伙伴们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虽然我们也想象大人一样玩个通宵,可小孩子还是抵抗不了瞌睡的诱惑,最多到十二点还是要上床的。然后会一觉睡到母亲作好了早饭,在母亲的几次催促和鞭炮声中睁开眼睛......新的一年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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