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笔记:上海之繁华与孤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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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1月24日11:30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笨笨丁丁欢迎 网友投稿 色,空,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否能道出上海的风情万种,然而《心经》有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天资愚笨,不可尽悟佛境,但也还能看透这浩渺世界中的万事万物都无非“色”、“空”二字。 1 上海,在儿时的记忆里是散发浓浓香味的大白兔奶糖。后来渐渐地由姐姐变成了阿姨级的人物,几次经停上海,每次上海都会留下一笔烙印在我心里,渐渐地便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形状。上海开埠不过百年,跟江南上千年的古城相比,显得新潮和摩登,它就象是一幅Made in USA的丝绸画,又好象一瓶产自杏花村的朗姆酒,骨子浸润着东方的神秘,眉眼间又分明是西洋的奔放,精致而唯美地站在长江的入海口,背靠雄鸡,面向千里之遥的异域,让两种文化在此处交结。 2002年的最后几天里,再次感受到了上海的繁华与孤寂,恣肆张扬与墨守成规。 2 到上海的那天下着淅沥的小雨,空气中飘着幽冷的味道,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道,心情也仿佛是灰色的。第二天,突然降了温,仍是灰灰的天空,仍是淅沥的小雨,去办了所谓的公事,就回来睡下了。 接下来就是12月24日,白天,并未觉得与往日有何不同,我住在城市规划馆附近,于是就近去看了达利艺术展,我是个门外汉,看不懂什么,只是在抽象的绘画和不知所云的雕塑中接受了一次来自人性深处的拷问。 日暮渐渐西沉,上海的夜晚来了,这是上海真实的一面,火树银花,歌舞升平。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车流奔流的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灯,硕大的广告路牌,摩肩接踵的人群。上海的夜晚竟美得如此壮观、如此霸气、如此荡气回肠。 与几个朋友来到新天地,这里可真是典型的上海风格,古老的石库门经过一番改建,传统而又时尚。 因为是平安夜,曲曲折折的路上挤满了人,酒吧店里也塞得全都是人,好不容易才与朋友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几个位置,坐下,人均最低消费270元,耶酥倘若知道他每过一次生日,就有一些人发一笔直横财,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酒吧里客人与店主都相互说着,喊着“圣诞快乐”,其实来这里的人,大家都是为着“快乐”而来,有多少是为着“圣诞”而来呢? 迷离的灯光,暖昧的气氛,弥漫的烟雾,浮世的男女,交错的杯盏,虚华的舞台,舞台上有一支JAZZ乐队,熟悉的弦律,不知名的歌曲,主唱是个美国女孩,戴着圣诞帽,很投入,她的热情感染台下的每个人,真的,只要你看着她的眼睛,你就不会拒绝她的歌声,只要你听到她的歌声,就会融入她的生命中。 其实,所谓的歌者我想无非有三种境界:其一,用嗓音在唱,这是最普通的歌者,就象港台许多的偶像派歌手,或是说你我都可以称其为这种歌者;其二,用感情来唱,用心来唱,在体悟了作歌者的心境之后,用声音来演绎给众人,这样的歌者虽是用心,但唱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其三,用生命来唱,他们会把自己的经历融于歌中,于是,即便是同一首歌,不同人唱来也会有不同的味道,就象西部歌王——王洛宾,他的生命就是他的歌,他的歌就是他的生命,任谁也模仿不来的。 3 之后的几天,都是阴阴的,直到27日。早上醒来,拉开窗帘,终于看到了上海的太阳,然而走出去,空所中仍然是湿冷的味道,弄堂里悬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其背景是远处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信步而走,来到绍兴路的汉源书店,有人说这里是自己独处,自己与自己周旋,自己与自己较量的地方。的确不假,浓郁的书香,轻柔的音乐,还有微温的咖啡,这里足可以留住你的脚步,让你的思绪回到原点,你可以遇见一个真实的自己,没人会打扰你,这是你的天地。 从绍兴路一路向西,可以走到衡山路,这里似乎是上海最有情调的地方,参天的法国梧桐,摇曳着没落贵族的颓废与浪漫,在车水马龙的都市中散逸着诗人般的忧郁气质。 4 上海虽然没有“艺术之都”的美誉,然而我在上海的这几日竟然艺术盛世连绵,除了达利,还有在中信泰富举办的“时尚摄影六人展”和上海美术馆的“上海双年展”。 那天在南京街闲逛,就顺便去上海美术馆看“双年展”,美术馆的外面一排长廊,是一些上海古老建筑的图片,下面有注解,说明它的设计者,设计年代,原来的名称,现在的用途等,这些建筑多是二三十年代租界的作品。徘徊着边走边看,竟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好象看到了这个城市浮华背后蚀骨的伤痛。 “双年展”的作品来自好几个国家,它们所表达的意思我并不清楚,然而我想无非是作者对于人性本源的探求,生命本质的疑惑,宇宙信仰的思索吧。这些运用了现代化的网络、光学、电子的装置艺术,摆放在古老的铺着红松地板的美术馆里,竟有一种强烈的对比,我想这本身就是一件有关传统与现代,时间与空间主题的艺术品吧。 5 外滩是上海的象征,也是上海人的骄傲。可能没人会准确地说出第一次站在外滩的真实感受,至少我不能。黄浦江水滚滚东去,对岸是峥嵘的浦东,钢筋水泥的森林,让你来不及怀旧,可是你一回头,又是仿佛时光倒流了数十年,和平饭店、汇丰银行这写都载着厚重的历史,充满面了传奇的故事。就是这样错综复杂的感觉,让人觉得在不停变换着身份,一会儿是花样年华里着旗袍的怨妇,一会儿又是叱咤商场的金领丽人。 我曾经在金茂的87层的九重天酒廊里,从下午一直坐到夜晚,看着日头一点点的西去,窗外的建筑渐渐的披上华彩,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象你在看着邻家的少女,一点点地从朴质的小女孩长成丰姿绰约的少妇。 6 后来的几日走马观花地游了一圈上海,热闹的滩海路、襄阳路、陕西路,充满传奇的丁香花园,还有裸奔——位于复兴西路的一家户外用品店,他的主人就是为了中国的无数患心脏病儿童而从新疆骑到北京,一路募捐的法国人司徒夫。 7 要走的那天上午退了房,因为返程的火车要下午四点才开,中间的这几个小时仍然是在巷间里弄闲逛,没想到这一逛,竟然有了新的顿悟。 就是在一条古老的弄堂口,一个老婆婆坐在那里睡觉,阳光正在头顶上照着银白色的头发,有微风吹过,发丝跟着飘动,皮肤很光滑,油亮亮的。她很安详,体态稍胖,穿着淡蓝色的斜襟棉衣。恍惚间,回到三十年代租界时期的上海,仍然是她,穿着玲珑凸的旗袍,在长长的街巷那端款款而来,脸上是青春的光彩,身后的城市也变成了青灰色。 冥冥之中有个老人,淡定地看着几十年间上海,不变地从容。其实追求新事物,远比保护老东西要容易,就象那个莫须有的老人,要修炼的多少年,才能得到这恒常不变的笑容。 于是我想,也许再过几十年,求新求变的上海人回过头来看他们如今漠视的南市老区,石板路也许会被拓宽了,老式的上海澡堂也许会被拆掉了,那些种种上海早年的旧日生活风情是否就此消失了呢。 既然轮回中自有定数,宇宙之初是混沌的,亿万年之后,也许仍会回到它的本来面目,那这之间的无数变化分合一切便都可归于“空”了。 这样想着,竟觉得自己连同这座城市都是虚无的了……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